临近傍晚,宁斐然还没醒。节目组那边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透露出的意思是如果宁斐然明天不能按时参加拍摄的话,可能会直接宣布退赛,由剩下三名选手录制最后一期。

王鹏一听就急了,不客气道:“我本来没有怪节目组的意思,但是斐然毕竟在录制过程中受伤了,就不能等等他吗?”

负责人道:“我们这边也没办法……录制日期是早就定好的,播放权卖出去之后就要按照合同来,宣传都做了,如果不能按时播出损失很大。这边拍完还要送去做后期,送审,根本没有时间耽误啊!”

王鹏十分头痛,也知道节目组投入很大,但宁斐然前面几期节目都过了,最后一期不参加的话相当于前功尽弃。他想了半天,只能说:“等到明天早上录制之前给你们答复,行不行?斐然现在确实还没醒,但他没什么外伤,估计不会有太大问题。”

负责人连声答应了。

周弈在病房待了一下午,杨秘书送了晚餐过来,还带了一台笔记本电脑。王鹏打完电话回到病房一看,知道周弈是打算在这里过夜了。

现在这关头,王鹏也没心情计较周弈为什么这么殷勤。宁斐然出事了,工作室那边必须时刻关注网上的动静,许多事情都等着他拿主意,确实没空守宁斐然一整晚。周弈在这里反倒是件好事。

他匆匆在洗手间用凉水抹了把脸,跟女朋友打电话说清了情况,就往公司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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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宁斐然眼睑忽然颤动两下。他的意识在沉浸在黑暗中,无知无觉,这时慢慢复苏,首先就感受到一种从天灵盖贯穿脊椎的刺痛。

这种疼痛像是用细长的钢针凿穿头骨,一直到尾椎,令人难以忍受。宁斐然无意识地痉挛,喉间低低传出几声痛苦的呜咽。

周弈一直没睡,听见动静就放下电脑走到床边。他看见宁斐然在尝试着慢慢睁开眼睛,轻声喊他的名字:“斐然?”

宁斐然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旁边有人,他无力地等了一会儿,疼痛渐渐褪去,才有了转头的力气。视野重新获得光亮清晰起来,看到的就是周弈的脸。

他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周弈见他是真的醒了,倒了杯温水。宁斐然自己缓了一会儿,在周弈的帮助下慢慢靠着床头坐起来,一点点喝水润喉。

喝过水,宁斐然一片混沌的脑海顿时清醒,记忆回笼:“……我录节目的时候晕倒了?”

“嗯。”周弈道。“有点软组织挫伤,其他的没什么问题。”

“喔。”宁斐然点了点头。他反应还有点迟钝,头痛一阵一阵的。这时候想起来晕倒之前看到的画面:袁程远手里的那一点点绿色。

他觉得晕倒跟这个脱不了关系。最开始长出草芽的时候他自己试着拔过,虽然没有损伤草芽本身,但能够感觉到疼痛。

如果袁程远把草弄掉一块,那他晕倒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宁斐然想着,下意识把手伸到头顶去摸草。中途忽然想到周弈还在旁边,又停下来,若无其事地放下了。

简直掩耳盗铃。

周弈看着略有点想笑,说:“你头上的草缺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