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桓笑容不变,插在兜里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微型道具枪,身子往后一靠:“我要是凶手,不会搞那么血腥,看着影响美观。”

“对啊!”程仔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谁不知道顾哥喜欢小清新的调调,还有洁癖,刚才的现场跟狗啃屎似的,不像顾哥风格。”

清新调调,有洁癖?纪玦无声地勾了勾唇,手指捻着指腹慢慢摩//挲着,似是要把那个所谓的走清新调调的洁癖主人、残留在他指尖上的体温,一点一点地揉进自己血液里。

程仔说完,几个实打实拿了好人牌的墙头草玩家,对顾桓的怀疑顿时去了多半,但是,这并不代表纪玦也能享受相同待遇——纪玦本来就不算他们圈子里的人,大家都对他知之甚少,再加上纪玦长得跟冰山雕琢似的,走哪儿都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气质,怎么看都像拿杀手牌的天选之子。

众人齐齐看向纪玦,等他为自己辩解,没曾想,纪玦只是抬起一只手,轻轻扶了扶眼镜,就又再度把手插入口袋,看样子似乎并不打算和大家解释什么。

“半个小时之内,结束游戏,好人方胜。”纪玦抬眸,眼神淡漠地扫过众人,冷声说,“如果我没做到,再怀疑我是凶手也不迟。”

这话一出,众人登时面面相觑,呆立当场。

顾桓玩味儿地一挑眉,和纪玦同时起身,俩人非常默契地保持着同一步伐频率,在走出这个房间时,机械的法官播报音从耳机里传来,清晰送入各个玩家耳中。

“玩家小K、玩家阿森出局,距离游戏结束,还有四十分钟。”

玩家小K,正是刚才穿骑士装,试图隐藏在平民中蒙混过关的凶手牌玩家——七人之中,顾桓可以确信阿森也是拿的凶手牌,但当时手里只有一发道具子弹、只能干掉一个人的顾桓,只能选择离他最近的小K下手——那么,另外一个人,是被谁干掉的?

顾桓并不认为单靠程仔的直觉就能煽动别人投出阿森,更何况,这还是根本没有什么线索的第一轮,想到这,顾桓下意识地朝纪玦看去,一双微微挑起的眼眸沿着纪玦的冰川脸轻轻扫了一圈,若有所思。

纪玦却仿佛对此毫无察觉,掌心紧紧包裹着顾桓手腕,继续往交叉道口的另一方向走。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顾桓忍不住蹙了下眉,此时才清楚纪玦为什么执意要来这里——太安静了,整条迷宫长廊像是嵌入了画板,安静得让人觉得可疑。

纪玦在一间暗红色房门前停下脚,推开门。

他们头顶,门框正中央的十字架沉默伫立着,凝望远方,房门伴着吱呀一下的枯叶破碎声,重又合拢,房间内,四盏昏暗如冥河的壁灯幽幽闪烁,分列四角。

这是一间被布置成中世纪教堂风的密室,彩色的花窗玻璃布满穹顶,无声无息地从高处俯瞰来人,应和着仿佛永远不会熄灭的幽暗灯光,在壁画上投射出了两条狭长的斑驳黑影,紧接着,一排排制作精美的仿真鸽子和雄鹰,在顾桓他们走过时,自动合拢双翅。

周遭安静,恍若有一丝说不出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