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布上显示最后一行字的时候,蒋立明的声音也从耳机里传出:“好了,朋友们,别让服装限制了你们的演技,请尽情享受今晚上属于你们的自在时光,给我一分钟时间,我马上到。”

“硄——硄——”,整点报时的挂钟骤然响起,清脆而悠久的撞击声回荡在安静的房间和走廊,所有灯光依次渐序的,在这个瞬间,全部进入了夜间模式。

游戏,开始。

顾桓保持着半边残废的姿势,还在不屈不挠地和身上诸多口袋作斗争,终于在某个内衬口袋找到那把能开手铐的不起眼钥匙时,也看到了自己的身份牌——秘密警察。

行吧,看来自己的角色早被蒋立明安排好了。

顾桓不动声色地将卡牌放回原处,瞥了眼旁边一身黑衣、永远面无表情的纪玦——他无从推测纪玦身份,虽然从非理智角度来看,他无论何时都会把纪玦归入敌对阵营。

但现在,不管俩人在游戏中是敌是友,都不适合一起行动,顾桓借着萤火虫般微弱的光亮,准备插入锁孔,不料,纪玦恰在此时准备攥着他往外走。

顾桓一个没留意,小而精致的钥匙直接从手中滑落,骨碌碌地沿着光滑的地板往前滚,瞬间没入一堆凌乱的服装道具,不见了踪影。

艹,特么的,现在真成连体人了。

顾桓头一次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扶着额头,现在想穿回十分钟之前给自己一个嫌弃的眼神——叫你特么的没事儿干,老瞎瘠薄乱撩纪玦。

然而,这种不爽情绪只在顾桓心里存活了0.01秒,四舍五入后就是等于零,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此刻要因为不可抗力和死对头纪玦一起行动,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唔,讨厌?

顾桓没好气地把纪玦往自己身边拽了下,若无其事道:“走吧。”

纪玦迈步,冷冷淡淡地“嗯”了一声,一双薄情寡义的琥珀般眼眸,却是在黑暗中微微弯起。

顾桓和纪玦一起拉开门,长廊安静,刚才还狂欢乱舞的一群人似乎顷刻间原地消失,只余下血红色的地毯和阴森缭绕的雾气,上面铺满一地枯枝残叶。

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走廊墙壁缓缓往下滑,一个紧挨一个的华丽房间,像是被死神盯上的囊中之物,弥漫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哭泣。

俩人神色不变,不疾不徐地沿着地毯往前走,跨过骷髅的十字架,颓废的蝙蝠和荆棘的黑色玫瑰花,然后在即将拐入一道分岔口时,同时停下了脚——已经有人被“杀”了。

玩家极其敬业,保持着双腿被高高吊起的高难度挺尸状,胸前是一大片晕染的血包。他的旁边,被暴力摧毁的道具早已看不出原型,凋零地排成一圈圈不规则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