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陆乔看向满屋的奴婢,言辞冰冷。
“大娘子伤到头,糊涂了,说些胡言乱语而已。日后我若听到少奶奶的半点不是,你们每个人都别想好过。”
众奴婢觑着陆乔冷肃的脸色,战战兢兢地称是。
王氏和陆香亭都不行了,要不了多久,陆家就是陆乔一人做主,她们这些下人当然不敢违背陆乔。
当夜,陆香亭没熬过子时便咽了气。
生死是大事,镇国公二话不说给了陆乔半个月的假。
葬礼风风光光地大办起来。
水陆道场、僧人诵经,吹吹打打彻夜不停,烧掉的香烛、纸灰堆成小山,一车一车往外拉。
陆香亭的尸首装殓在上好的金丝楠木里,按习俗脸上蒙着一块白布。
陆香亭未嫁、无后,本不该享受如此高规格的丧葬。但凡有人问起,陆乔就假意抹泪,表达着姐弟情深,倒是收获了不少邻里邻居、吊唁宾客们的好感。
就连前来帮陆乔的楚星泽都跟着感慨:“你对你阿姐可真好。”
陆乔看了看守在陆香亭灵枢边,神情悲伤,眼神却无比冷漠的楚歌,面上闪过一抹苦涩。
她不是对陆香亭好,她只是想为楚歌的过错描补一点。
楚歌似有所感,抬起水漾的明眸看向陆乔。他的眸光中满满都是信赖和恋慕,纯真得犹如稚童,不掺一点杂质。
陆乔狼狈地别开脸,胡乱同楚星泽说话。
陆香亭没了后,陆乔偷偷审过元术。元术挨不住她的拳头,老老实实全招了。
“是二少奶奶叫我诬赖大娘子的,我要是不这么干,二少奶奶就要把我卖到平康坊去,郎君饶我一命啊。”
得知真相的陆乔如遭雷击。
她心心念念宠出来的可爱小鸽子,竟然是只黑心鸽子。
可怜可爱是真得,残忍阴险也是真得。
他是乖巧的,他爱撒娇,他自卑敏感需要关怀。
可他也有恶毒手段,险恶心机,斗起来不择手段,罚卖威胁,取人性命,还能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叫人无知无觉。
陆乔把元术狠狠打了一顿,然后叫人把他远远送走。
这两天她借着丧葬忙碌,没有回过疏桐院。
楚歌就跑来陆香亭的棺木前守着,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