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就去公司把报表和合同整理好,晚上顺利了直接签下来,咱们以后出去就能横着走了!”
电话里的人癫狂的大笑着,隔着话筒都能想到那欠揍的样子,正哈哈哈着,突然惨叫了一声,“啊——草!!爷英俊的脸蛋上怎么起了一个痘痘!!”
耿桓皱眉挂断电话,反着拍回了桌面上。
程叶川始终垂眸看向桌面,眼底的诧异胜过尴尬。
“把你的手机给我。”
耿桓毫无前兆的开口对他说。
程叶川微怔,手掌下意识地摸向口袋边缘,捏住了手机的一角。
“拿出来,”耿桓敲了下桌面,“给我。”
为什么三个字憋了很久,还是没勇气说出来。程叶川慢慢的把手机从衣服里拿出,刚放在手心里,耿桓便直接起身,压着他的肩膀一把夺了过来。
“我要出去一趟,很晚才能回来。”
耿桓说完直接走回卧室,留程叶川一人在客厅发愣,过了片刻,穿着一身全新的西装走出来。
“这里是十二楼,防盗门可以从外面反锁上,”耿桓的语气很平静,语调甚至没有任何起伏,“程叶川,除非你直接从这跳下去,不然你跑不掉的。”
他熟练的给领带打了一个结,踱步回桌边,声音从程叶川的头顶下落,“这辈子,你都跑不掉了。”
这辈子,程叶川无声的重复着这三个字。等有朝一日耿桓报复够了他,把心底的仇恨对着他发泄完,把当年那些债一一算清的那天,大概就是他这辈子了。
哪怕没有被耿桓找到,他活着的每一天,心底那道因为愧疚生出来的枷锁,都把他锁在了罪恶感的最深处。再也跑不掉了。
从耿桓的话语回过神来,屋内只剩一边死寂,静的落针可闻,一股不安的预兆徒然蹿过脑海。
粗喘的呼吸在寂静中格外沉重,程叶川努力平缓着情绪,脸色却越发的惨白起来。在即将失控前,他飞快起身推开凳子,故意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他踉跄的走到洗手池前,求救似的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水花在池间冲刷出清脆的回响,他努力集中自己的意识,攥着拳头不停锤击着自己的胸口。
骨骼的闷响顺着肉体连到大脑,他却感受不到疼痛。每次心慌发作时,肉体和灵魂仿佛割裂开来,麻木的只剩下躯壳。
以前他曾经尝试用刀割手心保持清醒,但是眼前除了模糊的红色,他什么都感知不到。
只有那些急促到自残般的捶打,能让他确定自己还是真实的活着。
第一次出现这种问题的时候,程叶川正在后厨配菜。毫无征兆的,耳边一阵长缓的鸣叫,他本以为是普通的耳鸣,等他再次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如烂菜叶般摊在地面上,身旁已经围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