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冷了,冷得他声音都在打颤,缩着脖子,双腿不住地发抖。
好在他声音虽小,徐冬山耳力好,没让他等多久,里边就亮起了光,光影摇曳,衬得徐冬山面庞冷峻如霜,仿佛座山似的,谭振兴打了个哆嗦,“徐冬山,是我。”
“大公子?”徐冬山疑惑地看着谭振兴,偏头望了眼黑漆漆的巷子,侧身请谭振兴进屋。
“不用了。”谭振兴垂着头,“我……我是来向你赔罪的……不该因泄私愤就踹坏你家的门……徐冬山……”说话间,谭振兴缓缓屈膝跪了下去,呜咽出声,“我这人不好,你若要怪就怪我,别迁怒其他人……我长姐,我长姐人很好……”
谭振兴说话断断续续的,冷风吹得衣衫紧紧贴着他身体,徐冬山伸手扶起他,“大公子莫多想,大姑娘宅心仁厚,能娶到她是我徐冬山的福气,理应好生珍惜,哪会迁怒她。”
“真的吗?”谭振兴仰起头,脸上尽是泪,哭得久了,眼圈周围肿着,格外可怜。
徐冬山面色动容,坚定道,“君子信守承诺,我虽是个铁匠,也受教于老夫子,我徐冬山发誓,不会负了大姑娘的。”
“呜呜呜……”望着那双虔诚真挚的眼神,谭振兴哭得更伤心了,“徐冬山,你是个好人,呜呜呜……”
“大公子也是至真至善的好人。”徐冬山扶他起身,注意到他手被外墙磨破了皮,轻声问,“大公子摸黑来的?”
“灯笼的光被风吹灭了。”谭振兴低头,缩回脏兮兮的手,“不疼。”
徐冬山能待长姐好就行,他的长姐受了很多苦,人前从不多抱怨,他虽为秀才,却没为她做过什么,谭振兴兀自啜泣了会,随即认真端详起徐冬山来,他很高,和自己说话时微微低着头,肤色不白,但五官生得好看,尤其那双眼睛……良久,谭振兴老实道,“徐冬山,你长得好看。”
比刘明章要好看。
徐冬山任由他打量,末了听到这话,有些哭笑不得,“谢大公子赞赏。”
“再过两日,我就是你大舅子了,莫叫我大公子了,太见外不好。”谭生隐语气不稳,哭久了,不时地抽搭两下,他道,“我家长姐以后就托你照顾了,你莫让她受了委屈,她很好,不好的是我。”
“大公子人很好。”
谭振兴甩头,眼泪又掉个不停,“我不好,长姐为了照顾我牺牲许多。”长幼有序,长姐如果能先成亲,万不会碰到刘明章那样的人,尽管长姐总说没事,她过得很开心,谭振兴心里却难受得紧,“徐冬山,父亲说你心地善良,品行俱佳,我信父亲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