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进城的人不多,街道上人来人往, 大多都往东边的永安街上去了, 这个时辰正是传胪唱名、贴名放榜的时候, 待前三甲出来,状元游街, 那才是今日最热闹的时候。
杨川左顾右盼一番,向宋师示意了永安街对面的那条道:“宋哥,一会儿咱们可以去那里,阁楼位置刚好可以瞧见这条街,你看怎么样?”
宋师摇了摇手里拿来装逼的扇子:“你刚才就是在看这个?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杨川叹气, 却是答非所问:“昨天回去跟我爹吵了一架,他没骂过我,然后就拿着竹竿打我,我总不能对爹还手了是吧?”
宋师挑眉:“……你怎么又跟你爹吵起来了?”
杨川一个月回家例行两次,这几次回去次次都吵得人尽皆知,他爹一直恨他是个木头桩子,不肯学文入朝为官,他觉得他爹太迂腐,如今山河飘渺,朝堂最缺的不是文官,而是武将。
父子俩就这个话题能从屋里吵到屋外,从年头吵到年尾,这么长时间了谁也不服谁,但宋师一直觉得,他爹要是真想逼他入朝为官,就该直接让他去参加科举,而不是如他的愿把他丢进护城营。
虽然护城营破,但好歹也是个武将呆的地方,他爹明显是有心要锻炼他。
然而这回他猜错了,杨川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一声:“因为我那天晚上去逛窑子了,我爹气得差点打断我的腿,刚刚蹲在那儿是怕我爹守着城门逮我呢。”
宋师:“……”
逛窑子,就是逛青楼。
他咳了一声,退后两步,震惊道:“你什么时候也有这种癖好了?!”
杨川脸色爆红,连忙摆手:“胡说八道!宋哥你不是要找个好位置看游街吗?!我那是给你勘测地点去了!”
“……”
宋师默了。
他看了眼对街那间看上去就花红柳绿十分浮夸繁华的阁楼,然后再看了眼杨川:“……你不要告诉我,那地方就是青楼。”
杨川点头。
宋师:“……”
半个时辰后,街道上的人几乎都涌了出来,从街头到街尾,姑娘们挽着花篮争相探头去看游街过来的三鼎甲,百姓在街道上涌如潮水,一波又一波地拥簇着街头的队伍走过来,议论纷纷不断。
“今年殿试的金榜贴出来了,前三名是谁啊?”
“状元郎年过花甲,榜眼是位娶了妻的书生,只有探花郎,是靖康王府的二公子!”
“听闻他博学广见,才名远扬,不知长相如何?”
“能被钦点为探花,你们还不知道他长相如何?”
“快快快,探花郎来了——”
人潮川流不息,宋师将街道上的议论声顺着风声尽数收入耳中,阁楼里有姑娘穿着暴露的薄纱上来敬酒,杨川不沾酒,被一众莺莺燕燕逼得头都要大了,苦着脸求道:“宋哥,宋哥!帮帮我吧!我要是一身酒味儿回去,我家老头子会拿鞭子抽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