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奔丧,他不敢想别的。
殡仪馆、火葬场、寺庙、和尚、超度,一系列流程连轴转,池砚跟着何梅跪在灵牌前熬着。
“妈,你……你去歇会儿吧。”
这是四年以来,池砚第一次主动跟何梅说话,但何梅始终一语不发,也不给任何反应,死气沉沉着脸,在一群和尚地诵经念佛中,一下下磕头。
池砚别过脸,无声地叹着气。
人身体的极限不过如此,何梅坚持到了最后一天,准备抱着老太太的骨灰回家,可是她没力气,池砚抬手接过,没说话,只是对她轻轻点了点头。
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谁也顾不上谁,魂不守舍的何梅在过马路时闯了红灯,让一辆小轿车撞倒。
众人惊慌失措地把满身是血的何梅送到医院,还好,只是皮外伤,但何梅的精神状况却令人堪忧——陆文彬要求医生给何梅里外做了检查,最后确诊为中度抑郁。
几年前就开始了,她一直在吃药。
因为心中存有芥蒂,所以池砚根本没关心过,也不想知道何梅在异国他乡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包括吃喝用度,包括人情冷暖。
那不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吗?谁逼她了?
陆文彬在阳台上吸烟,池砚第一次见到他如此衣冠不整、胡茬邋遢的模样。陆文彬见到池砚,匆忙把烟灭了,池砚万分理解地说:“没事陆叔,我对烟不过敏,你抽吧,还能解压呢,别把自己闷坏了,跟我妈似的。”
陆文彬苦笑,并没有继续抽:“你妈……你妈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总想着是自己错了,是自己失职——你外婆去世,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