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第一次看见父亲露出了错愕的神情,挺拔的身影立在来来往往行走忙碌搬东西的官兵一侧,一言不发,眼神黯然,事情已成定局。
“让开让开!别挡道!”一高壮肥肚的男人猛地撞开了宋朝,身穿与其他人明显不同样的黑色兵服,应当是个小官职。
宋朝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父亲!”她赶忙快步走到父亲身边扶住他,“父亲,您没事吧?!”
宋朝摆摆手,挤出一丝笑来,“无事,不要担心。”他看着女儿,眼睛酸涩道:“荞荞,我没有照顾好你们。”
宋清玹哽咽着摇头。
她的父亲为人正直,向来清廉,俸禄不管多少都是交由娘亲打理,一身素衣年头穿至年尾,更是没有口腹之欲,酒楼茶馆这些地方甚少去,更别说营私结党,父亲不忙公务的时候都是在家里陪妻儿,贪脏从何说起,枉法又从何说起?!
哥哥气急,闹着要见皇上,反而被狠狠打了一顿,浑身鲜血被丢在了路边。
这京都,真是恶心透顶。
不过短短半月,清玹心想,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郎好像就长大了。
正出神,那边沈韫忙完公务就来此处寻宋清玹。
他坐在她身侧,伸手轻抚女孩落在耳畔的发丝,“荞荞今日去了哪里?”。女孩便叽叽喳喳诉说起今日见闻。
沈韫纵使知道,也听得频频点头,笑意昂扬。
又说起收到的信件,“哥哥那时不肯离开,我着急死了,恨不得把他打晕了带走。幸好幸好,如今哥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