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意在屋内已经卸了一些头上的繁重冠饰,屏退了其他人。纯金打的头面,上头也不知镶了多少宝石珠子,累得脖子都有些酸。

听闻别人成婚,闹到晚上也是有的,常意做好了等上几个时辰的准备,却不想听到沈厌的脚步声行来。

别人的声音她未必能辨识出来,可沈厌的脚步,她太熟悉了。

常意抬眼:“没人敬你酒么,怎么这么快就散了。”

门口叮当作响了一阵,沈厌回她:“喝了,封介还敬了我三杯。”

三杯已是极限了,其他人也不敢对着沈厌那张积威已久的脸硬着头皮灌酒。

常意了然,起身便看见他端着一个乌木的托盘走过来。

这事本应由喜娘来做,他们俩倒是有默契,沈厌不愿房里有他人,端着倒也得心应手。

茶盘里放着一对瓷白的酒杯,尾部系着红线,杯中荡漾着浅黄的酒业。

沈厌是最不耐烦热闹的人,一天下来,真正想喝的酒也只有这一杯。

丝竹交奏、鼓乐喧天,世人忙碌攘攘,与他并无关系,他眼里只看得到一人。

常意倾身,举起酒杯,打趣道:“沈大人,这杯酒这辈子只能喝一次,可得慢慢品。”

沈厌垂下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奈何桥过了,下辈子再喝一杯也无妨。”

两人身子凑近,常意嗅到他身上极淡的酒味,和往日不近人情略带铁腥的兵戈气味大不相同,拜堂前抱了她一路,身上还沾染了些她身上的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