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盼接了电话,先质问一通,“你怎么这么爱管闲事?现在医院都是坑钱的,你外婆就是老了身体不好,医院感冒都能跟你说成绝症,我这边忙不开,晚点我打个电话问问。”
其实也没人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江鹊头一次对陈盼的态度反感起来。
陈盼让她赶紧回淮川,你放假不找个兼职往春新跑什么?有空不能多赚点钱?
“陈盼,这是我外婆,也是你妈。”
江鹊强忍着眼泪和气愤,忍气吞声惯了,头一次叫陈盼的大名。
陈盼一愣,大概也是在上班,低骂了一句,说先忙了。
江鹊眼泪滚出来,砸在床褥上。
外婆的手动了动,江鹊赶紧擦泪,握住外婆的手,低声说,“外婆,你等等,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我们去医院治病。”
“又不碍事,”外婆的声音很轻,她睁开眼,头晕头痛,眼神有点涣散,“外婆就是老了,不经事了,你别给他们打电话了,都忙的。”
江鹊摇头,不许外婆这么说。
外婆只是躺在床上,一间老房子,老式的木床,墙上挂着一个大相框,里面放着好多照片——
大部分是江鹊小时候的照片,画质很老旧了,是镇上的照相馆照的,一张照片五块钱,红底,抱着一束假花。
每年外婆都会带着她去照一张。
穿着外婆做的裙子、掉了两颗门牙、剪了留长的头发。
江鹊看到外婆的视线,往墙上看去。
外婆和外公连一张合照都没有,还是前几年村里办低保户,给外公外婆各自照了一张红底证件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