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瞻前顾后,优柔寡断,活该遭报应。可皇上呢,举头三尺有神明,皇上敢对天起誓,扪心自问,做的每一桩,都是明明白白,无愧于心。”

这般公然同天子对峙,质疑天子,言语放肆,完全可以当作乱臣贼子一棒打杀。

周肆冷眼看向情绪显然失控的男子,心绪亦是复杂。

他年少玩伴,最赏识的俊才,意欲提拔的左膀右臂,没想到的是,时至今日,还未功成,却已是离了心,凉了意,再难回到当初。

“朕看你怕是在温柔乡,安乐窝里躺久了,却忘了,在这大昭,朕就是天。”

帝王是不需要向臣民解释的,即便他做的确实有欠妥当,但也容不得任何人质疑。

“朕代收天命,无需起誓。而你心里的疑惑,以及不忿,朕在这里也明明白白告知与你,偷来的终须还,不是自己的,机关算尽,也是失。”

卫臻听不得偷这个字,沈旖是他明媒正娶的妻,何来偷。

倒是皇帝,从中作梗,趁他不在趁虚而入,硬生生拆散了一桩姻缘,是何道理。就因为他是天子,就可以为所欲为,君夺臣妻。

激烈的情绪交织,不断冲撞着卫臻摇摇欲坠的信念,垂下的双手握紧了,又松开,转瞬间再次紧握。

即便月色暗淡,墙头挂着的灯笼照到这边已是稀疏淡淡,可周肆慧眼如炬,依然能看出卫臻此时的挣扎。

有脾气,才是血性男儿。一点脾气都没,逆来顺受,才叫人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