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肆眼底微暗, 大掌往上挪动, 到了沈旖唇上探她鼻息, 呼吸微促,吐出来的气息也是微烫, 再往上到了额头,热热的体温传到他手背,也跟着烫了起来。
“娘亲, 央央好渴,要水。”
无意识的呢喃,喊的谢氏,显然神智有些不清,自己说了甚,自己都不大知。
周肆眼底更沉了,眸中闪过一抹担忧之色,他双手拖住沈旖后背,把她整个人半托起来,滑落到腰侧的被子重新拉上去,脑子不听使唤,不自觉地就去哄:“乖啊,盖好了,吹了风更难受。”
望着小妇面上异乎寻常的红晕,周肆不通医理也知这是怎么回事,想到自己此前那一通折腾,不禁五味杂陈,翻涌来去,竟多出了几分愧疚。
所有帝王不该有的情绪,他都在沈旖身上体尝了遍,即便着恼,却生不出一丝怒,更舍不得惩罚小妇。
这一病,也有自己的缘故,周肆此时已然全无帝王的架子,任由身体不适的女子在他身上扭来扭曲,捶他捏他,烦躁不安地发泄情绪。
不仅不气,周肆还奇异地生出一种小儿女之间打情骂俏的愉悦感,使他抱她更紧,毫不在意小妇如何折腾,如何在他身上掐出一个又一个的印子。
病来如山倒,沈旖这一病,病在年中,当真是不合适,太妃听闻,人亦是匆匆赶来了太极殿,对外宣称,与皇帝共度新春。
这一来,还没见着侄女,太妃就先碰到了旧人,这个旧人不一般,捧了壶酒坐在殿门外的长廊上,大剌剌地毫不忌讳,身份又特殊,太妃是打招呼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倒是周穆更大方,举起酒壶咧着嘴道:“许久不见,太妃风采依旧,小王敬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