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也别嫌老奴嘴碎,俗话说得好,这结亲啊,结的是两门好,若是好不了,日日掰扯着过日,反倒成仇,世子爷在天有灵,怕也是不愿看到的,倒不如就此放开,各自安生。”

许氏本就是个软性子,被陶婶这么一说,听起来有些道理,不禁道:“莫说人不在了,即便在,又该如何放。”

陶婶一听有戏,忍着激动的心情,竭力平静地讲起了故事:“奴婢老家有个陈员外,四十好几的鳏夫,娶了个新妇,年方十八,夫唱妇随倒也美满,可惜好景不长,没两年陈员外就得急症没了。陈员外的老父亲倒是还在,看新妇尚且年轻,动了慈悲心,便替儿子写了放妻书,放了新妇自由。后来啊,陈家有难,新妇再嫁之人在当地颇有些面子,又极为宠新妇,竟是不计较新妇过往,帮陈家度过了难关,后来两家更是结成了儿女亲家,在当地也是一桩美谈呢。”

许氏如今礼佛,愈发讲求缘法功德,听后感慨也深:“这便是结善缘,种善果,因果轮回,不可轻慢。”

“可不是,”陶婶唏嘘两声道,“陈老爷子大善人,有功德在身,福寿也满,我们那地的人儿,竟无一人活得过他。”

许氏不由想到自己夫婿,问了句:“那陈老爷子花甲几何?”

陶婶笑眯眯道:“八十有八,尚在呢。”

八旬晋八,将至九旬,那可真是老天厚爱,福寿深泽。

卫家上数十代,可没这样长寿的。

国公爷又是个武将,常年在外,安危难测,儿子走的也是国公爷的老路,许氏茹素礼佛,不光为自己,更是替夫和儿子积攥福德。

如今儿子不在了,她不能再失去夫君了。

许氏沉默良久,看似反应不大,内心却早已是千回百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