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会不会发火啊?”谢氏到底是个寻常妇人,想到天子一怒,伏尸千里,心里便生出惧意。

当今天子并非专断独行,罔顾民意的暴君,相反在施政方面尤为开明,集思广益,招揽贤良,光是税改,减轻徭役,便深得民心,在民间广受赞誉。

然而,治国有方,受民众爱戴,不表示显帝真就是个脾气好的主。

譬如先帝,虽然脾气好,却是庸碌无为,以致南北不稳,边关动荡,亏得时任太子的显帝雷厉风行,亲自带兵镇压了叛乱并驱逐蛮夷,才换来这几年的太平。

上过战场,杀过人的皇帝,又怎么可能是良善之辈。

谢氏越想越头疼,忍不住道:“你怎就招惹上了这天底下最不能招惹的人。”

皇帝若只是一时兴趣,女儿失了身不说,想报复回去为女儿讨公道都不能够。

可若皇帝兴趣不减,仍要纠缠,纸包不住火,终有一日,私情败露,谁也不敢攻讦帝王,势弱的女儿必将成为众矢之的,旁人只会说她引诱皇帝,把所有的错都加诸在她一人身上。

谢氏能想到的,沈旖又何尝想不到。

这辈子的周肆,跟前世有相似,却也不同,如同狗屁膏药,一旦沾上,就难以脱身。

沈旖如今也没特别好的法子,只能见招拆招,走一步是一步了。

而此时的周肆被朝政烦扰,一时也抽不开空,与沈旖锦书传情。

“朕要你们修建运河,大兴水利,你们推三阻四,说是劳民伤财,朕要你们修缮堤坝,你们也说劳民伤财,如今可好,千里长堤毁于一旦,数万百姓流离失所,真正劳民伤财了,你们谁人又能站出来善后,补这个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