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大,将她头发不停地扫向面前。她抬起手,拨到耳后。
藕荷色的流苏裙摆在风中抖动,勾勒出她小腿的形状。似乎一整个人都在飘摇,唯有一双眼,沉静得不为所动,只是望向他。
分明是在告别,可怎么却会给他一种错觉,好像再多与她对视片刻,她就会改变主意,带他一起走。
最终,淡青尾气在空中消散。那辆明黄的出租车离开伏城的视野,在这黯淡的天地间,像一束被风沙淹没的光。
口袋里的薄纸片碰到指尖,他抿唇摸出来,低头展开。
高彦礼没猜错,那确是一封表白信。只是表白对象与他本人意愿有所偏离,淡蓝色墨水所写的那个名字,温柔舒展,却不是他。
伏城这两个字,其实并不太好写。横笔太多,撇捺与斜勾本就有难度,又关系整个字的结构,一不注意就写散了。
而周茉能练得那样漂亮,大概也是迫不得已。
谁叫她那位懒得动笔的同桌,每学期初都要死皮赖脸,拜托她在课本和练习册的扉页帮他写名。却忽略了一件事,好像当女孩将一个名字写得次数多了,就很容易有一天,顺便写进了心里。
一个不留神,那张不经风雨的纸片在伏城指间溜走,跌跌撞撞地独自飘零。他没有下意识去抓,而是将手放回裤袋,静立在那儿,目送它远去。
想来世间的一厢情愿,太多太多,却总是阴差阳错,难以悉数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