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映竹望着她一笑,笑容浅淡,温柔自怜:今日之景,让我想到《锁麟囊》这出戏。同样是二女当面,为何你我非要为敌?你与其是记恨我,不如说是记恨命运。但你有补救挽回的机会,却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你和我,必须要做敌人么?
戚诗瑛怔愣,半晌道:什么是锁什么林?
戚映竹莞尔,柔声:一出戏的名字,我这里有戏本,你拿去看看?若是有不认识的字,问我便好。
戚诗瑛冷冰冰:我认字!不用你假好心!
戚映竹去箱子里找了《锁麟囊》的戏本给戚诗瑛。那是一本富家女与贫家女互相相助的戏本,词也写的好,戚映竹以前很喜欢。她倒希望戚诗瑛拿着戏本能够静一静,不要来打扰自己了。
戚诗瑛在屋舍中疑神疑鬼地看戏本,成姆妈看对方这架势,似一时间不打算离开,她便钻去灶房张罗晚膳。戚映竹在屋中坐了一会儿,因戚诗瑛一直用怀疑的眼神打量她,打量得她很不自在,戚映竹便寻了借口,也出去了。
夜幕一点点暗下,今日院中灯笼在风雨中晃动。灯笼光影踩在脚下,戚映竹在廊下站一会儿,便向灶房走去,寻思着帮一帮姆妈的忙。
戚映竹中途被一个侍女拦住,她不认得这侍女,这侍女却向她屈膝行礼,叫她一声映竹女郎。侍女站在角落里,不让屋中的戚诗瑛看到:女郎,我是夫人派来的。
戚映竹怔了一下后,心中微暖。她问:阿母养母,还记挂我?
侍女敷衍地嗯一声,趁没人看,她将一枚金光琳琅的金镯子从怀中的手帕中取出,递给戚映竹。戚映竹接过,在自己腕上比划。那侍女心急,一下子将金镯子为她戴了上去。
戚映竹当即面红。
她手指轻轻擦过镯子上的卷草云纹,金光璀璨不是她的品味,但是侯夫人特意借此送她镯子,这份心意,戚映竹是有些雀跃的。她想到昔日在侯府时,一家四人其乐融融。阿父阿母虽然更关心弟弟,但是也照料她。是她不懂事
侍女说:方才女郎伶牙俐齿,说得诗瑛女郎哑口无言,让奴婢很佩服。
侍女再道:夫人有交代,如果诗瑛女郎被欺负,就要奴婢将这镯子给您。请您看在父母子女一场的面子上,不要欺负诗瑛女郎了。
戚映竹抬目。
她听不懂:我欺负她?仅仅以为,我说笑了两句话?
雨丝从廊外窜入,她睫毛被水雾浸湿,眼前视线变得模糊。她轻轻问:所以这镯子,其实是威胁,是要我回报恩情,不要让让真正的侯府千金伤心?
侍女低下头。
雨水叮叮咣咣浇在瓦上,乌瓦红墙下,戚映竹静了一会儿,说:我、我知道了。养父养母养我一场,恩情大于天,什么样的恩情,我都应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