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读书不多的月娘都知道,“天下男人若遇到过不去的坎儿,就推到女人头上便是。”锦王和谢师在信中也告知阿鹭,云放江已经劝说北夏向华朝提亲,只是眼下京城局势紧张无暇外顾,且将这事儿压下了。不过人选被透露出:北夏君主的兄弟、宁州刺史,年纪和云放江不相上下。
“云放江知道自己屁股不稳,在北夏娶了几门亲事后又张罗起来,向左厢神勇军司的军都统野利将军求亲,那可是北夏大部落长老。”也是野利真生父。阿鹭听得嗤了声,他云放江年近五十,怎就有如此自信,以为靠结亲就能巩固地位?难不成也把自己当成了个和亲物件儿?
这时,有人从北边匆匆骑马而来,嘴里喊着,“李继信的人又来抢了!”
难得观战,阿鹭并不打算和商队的那群人一般寻地躲避。在众人慌乱的身影中,她忽然发现一个修长的影子岿然不动,定睛一看,阿鹭笑着摇头,“小娘,你还真会藏。”
被喊“小娘”的正是亲自来盐州打探的野利真,她早就看到了阿鹭,不想惊动旁人就避开了。
“我才瞧不上你那落魄爹。”野利真一身中原女子打扮,牵马走上前,她笑呵呵地和阿鹭互相拥抱,随即分开,“幸好你没去我的寨子,要不就踩一脚空。”
两人和商队背向而驰,越发逼近盐州,一边走,野利真一边向阿鹭吐着苦水,“我那寨子七百来号人,被新来的手下鼓动,跑了五十多个,几乎都是男人。”
“也好,省得居心不良的游匪打上你寨內女子的主意才来假意投靠。”阿鹭说。
“都追上了,本来不想赶尽杀绝,结果他们直接投奔云放江,还提前道出寨內虚实。”野利真气得牙痒痒,“结果全都宰了,这一宰不要紧,寨子里又有数十位女子也要造反。一问才知道是他们的……老相好。”她犹豫了下,没说出“姘头”。
她扭头看阿鹭,“你说我拉起来这些人容易吗?怎么和男人睡了几回就不把自个儿当回事了?”
“我在卢尽花的寨子里待过段日子,那里有位保胜军的老千户惠中伏,有过三任丈夫,前两任都因为品行极差而和离了,那两任丈夫都被撵出了寨子不得回来。”阿鹭觉得卢尽花这点做得不错,“惠中伏和每任丈夫都生了孩子,不过花娘做主,让三个娃娃都随了她的姓,生养教育在寨子中。花娘那儿,男人想离开可以,但带不走妻儿。”
野利真咂摸了会儿,点头道,“我觉得那个惠中伏不错,男人不好就踹了换下一个。”
阿鹭拉着缰绳懒懒道,“就和押钱赌博一样,你永远算不准下一搏的输赢。我年幼时喜欢蹲赌场中观看赌局,发现生客十把九输。因为做局、陪局的人都算计串通好了,只会让生客赢第一把钓足他们的瘾头。奇怪的是,对于赌客而言,都以为下一把赢的必将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