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迎着春风走了片刻,野利真忽然问,“阿鹭,这盐州内外,谁是做局陪局的?谁又是赌客?”
阿鹭摸了摸鼻尖,“看看你就知道了,带了多少人?”
“五百。”野利真答,“李继信又网罗了近万人,云放江有两万守军。不过这几次耗下来,他们各有损伤。现在一个龟缩,一个在城下。虽都不想冒险一击,倒是堵住了咱们的路。”
“谢师若在该多好。”阿鹭抬头嘀咕了声。
“不是说谢蓬莱被押回京城了?”野利真听闻过此事。
“却也是被押走的,不过半道上……被锦王劫回洛阳做了侧妃。”阿鹭又只好和野利真再说些沙海八卦,“说是做侧妃也是不得已,按锦王那脾气,总有一天要掀翻了宗正寺。她哪里忍得下谢师带个‘侧’字?”
“我看倒不会。”野利真语气里都是羡慕,“我料想这位殿下得了机会连宗正寺都想不搭理,她要给谢蓬莱堂堂正正的尊重,而不是非得朝廷肯定。”
“说得好!只可惜这会儿没酒。”阿鹭身体全调理好后就极少饮酒,她忽然勒马停下,两眼庄重地看着野利真,“野利,我有一事求你,我把生死暂且托付你手。”
野利真也正色,“可我只有五百人。”
“足够。”阿鹭飒然一笑,“走,咱们寻个地方,我手写几封信。”
谢蓬莱在马车中睡了半个时辰就醒来,睁眼就见锦王凑在摇摇晃晃的油灯下读邸报。
“谢师醒了?”赵宜芳凑到谢蓬莱身边,伸手摸了她的头,“万幸,终于退了热。”谢蓬莱入洛阳后水土不服,之前在沙海亦折磨了身体,人一旦卸了县令之任,非但没有养好身体,反而极易染上风寒。她们自原州接管了兵权,借着郭义骁囤盐一事给了他下马威,这才基本安定了局面。至于派谁去整顿镇戎军,赵宜芳心里的数个人选此起彼伏,终究还没下决定。
谢蓬莱虚弱的脸色在谈及此事时才染上血色,她比较了几番,“阿鹭和卢尽花可以,阿鹭有大局,卢尽花精通军务。保胜军有阿春,沙海有离昧我看可以。阿月就让她陪着阿鹭,也堪担要事。”
赵宜芳却欲言又止般,她扶着谢蓬莱坐稳,将她双手握住收在怀里,“若拿下盐州后,待阿兄局势稳定,德顺军必将成为他掣西北之肘的一招。德顺军的曹之玮看在祖母面子上,定然不会轻举妄动。”商王布局几十载,今天也远未到通盘点目的时刻,赵宜芳仅仅在西北拱角初步站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