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法,也不会把行辕设在沙海。”谢蓬莱看着卢尽花的眼睛,“花娘,我尽力劝劝阿鹭。你……你保重。”
“保得了。我卢尽花生在马背、长在马背,天天躺床上才叫难受。走了,阿谢。”卢尽花焕然一笑,眉色扬起一如当年,“其实那小畜生面相还是像阿芷的,你……”
罢了,各有各福,她操心不到这儿。卢尽花转身朝着远处而去,留下一句话回荡在空中,“不许哭。”
谢蓬莱笑着揩泪,“两年见一回,还不许别人哭。”
第32章
都延州渭州秦州转运使是前知州范行雍离任推荐的邹士衍,要说这里头有什么关联,除了他二人同榜进士以外,皆是参知政事、据说为下任宰相的吕阶的女婿。连襟前后脚进延州本就招人耳目,何况邹士衍虽尚在壮年,却已历任御史、盐铁判官和知制诰。
锦王将邸报丢给捧着碗嚼鸡丝面的两师徒面前,“你们谁知道此人?”她常年待在济北,回京后虽多结识了不少官员,但毕竟待得短,并不能熟知所有人。况且这邹大人丁忧几年才回官场。
挑着面条的沙海县令谢蓬莱和新任锦王府侍读、吃得快碗底见空的云白鹭面面相觑,谢蓬莱要放下碗筷,云白鹭的脸还埋在碗边,锦王看云白鹭,“你来说说。”转而对谢蓬莱软声和气道,“谢师莫要拘束,接着用便是。”
云白鹭刚入王府不过十日,指望着她陪着锦王讲点诗经史兵。她却抽出本《宣和救急方》,“不若臣来讲讲这里头有意思的方子?”
再让她陪着练练身子骨耍耍白家的霰雪枪,她抱着厨房刚做好的热乎糖糕躲一边儿扭过身子,“臣多年未习枪法,这会儿胳膊肘提不动了。”
谢蓬莱推荐的可谓下下之选,赵宜芳问她沙海是不是都没人了?谢蓬莱想了想,还真是没人。但云白鹭也不是一无是处,她熟知沙海周边风貌人情,自幼又在白芷亲自教导下学过兵书,“勉强可备为咨议之用。”
一句话把云白鹭从侍读硬生生抬举到长史的位置。
云白鹭这十天换着花样吃王府厨子的手艺,鸡丝面吃到第三碗,被锦王指着鼻子要她说道说道。这会儿总不能让人觉得白养了个废物,她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这个邹士衍我听说过。”
再停顿下咂摸了鸡丝面的滋味,云白鹭喝口茶后不紧不慢,“六个字,胆大,器小,刁钻。”这位前盐铁判官,早年家贫食不果腹,为了口吃的敢进强盗打劫的馆子中吹捧他们,再混口饱饭。
说器小及刁钻,“他还是御史时,有年我随我爹去京城被他参了个僭越规制。后来我爹离京前办家宴请了不少人,就是没请他。这邹大人觉得落了面子。这怨一结就是十年,等他上任盐铁判官掌着兵校口粮时,常以库务月账尚待结清的由头迟发一旬。”这也是秉公办事,左右还挑不出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