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一声,眼梢都洋溢着愉悦,“我还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了。”
闻言,唐轻歌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晚的芙蓉烧鹅,还有那个跟着他进了房间的女人。
看着唐轻歌的表情一瞬间冷了下来,燕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多么愚蠢的话。向来深沉稳重的漆眸染上慌乱,他伸出手想要牵她,却被她一个抬手躲开了。
唐轻歌面无表情地坐下,“快喝吧,一会凉了。”
燕骥又深深望了她一眼,将她拿来的汤全部喝光之后,才试探着开口道:“我和她并无关系。只是为了更快扳倒太子,才上了同一艘船罢了。”
唐轻歌挑了挑眉,压根不正眼看他,淡声说:“跟我解释这个做什么?我又不关心。”
话音落下,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余光瞥见他满桌的奏折,忽然有些出神。
他呆在这儿的这些日子里,让唐轻歌几乎都快忘记了,他是一国君主。明明才刚即位不久,他就敢抛下一切跑来这里。她忽然又想起了之前听到过的有关燕国的消息。那场骇人听闻的宫变,她光是听着就已经感觉到是何等的凶险。
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幸好,幸好是他赢了。
“你怎么还不回燕国?”她忽然问。
“因为你在这里。”他沉声答。
唐轻歌眸光一闪,缓缓抬睫看向他。
昏黄温暖的烛火静静燃着,时不时摇曳,红木桌上倒映出两道近乎重合的倒影也跟着一同轻轻摆动,静谧而美好。
望着他如墨般深沉的黑眸,里面像是缀了引人溺毙的漩涡,让人止不住地回视,沉溺,无法逃离。
唐轻歌一时竟有些恍惚。
燕骥抬脚走向她,语气柔和地问:“明日我得回去处理一些事,你愿不愿随我一起离开?”
是询问,而非强迫。以前与她相处的日子里,他是顾及他自己,我行我素,可现在,他想学着尊重她,尊重她的一切选择。
若不是事态紧急,他不会急着离开。
燕国一处重要的军营出了纰漏,粮草被烧得所剩无几,军心涣散,能在这种时候搞出这么大动静的人,他必须要回去查明此人是谁。
有可能是太子燕殷的余党,也有可能,是宣钰做的。她若肯随他一起回去,他便可以时时保护好她。可她应当是不愿的。
果然,她缓缓摇了摇头。
唐轻歌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却还是没说。
他伸手轻抚着她的发顶,像是哄小猫似的,嘴角噙着淡笑,“别怕,我让卫兆多派些人守在你身边,有事就给我传信。”
他顿了顿,补充道:“无事也可。”
若非极为重要的事,他也不会如此匆忙就要离开。唐轻歌知道,又忍不住去想,他这一趟会不会格外凶险,会不会在路上遇到曾经坠崖那样危险的情况。
她的细眉深深拧起,还是没忍住说了句:“注意安全。”
燕骥的唇角勾了勾,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放心,不会让你做寡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