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火冒三丈:人命关天,正三品的朝廷命官说下狱就下狱,说杀就杀?你说他‘怨怼朝廷’,是诛心之言,可有实据?且不说于谦所作所为是否有罪,有没有冤情,纵然罪名成立,区区‘怨怼朝廷’,其罪至死?娘平日里怎么教你的,难道你尽当做耳旁风?竟然草菅人命!况且判了兵部侍郎这样的要员死罪,竟瞒着我自作主张就这么定了?若不是我今日问起,你是不是就打算悄无声息杀了他?

祁钰见状慌忙跪下道:儿子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

祁钰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地,一个字都不敢回。

若在以往,有人在旁劝着也就罢了,小莲在金桔那还没回来,范进出去办事,于是殿内殿外服侍的宫人乌压压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

我怒气久久未消,狠狠将祁钰训了一通。因在气头上,音量大了些,最后是范弘出来赔笑和稀泥。他指了指里屋,压低声量叫了声娘娘,示意不要惊动皇帝。

若黑蛋知道,定然也生气,对身子不好。我便听了范弘的劝,收了声。

范弘又道:小主儿这么做,定也有个缘故在里头,娘娘不如听一听小主儿怎么说?

我看一眼祁钰,见他满脸涨红,眼圈儿也红着,知道他在宫人们面前丢面子,便道:你起来回话罢。

祁钰跪得久了,腿麻,猛然起身,身子一趔趄,好在范弘眼疾手快搀住了。

我看在眼里,虽然心疼,却依旧板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