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从后殿过来,秦嘉谦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睡着的邵望舒。邵望舒因为总做噩梦的缘故,晚上困到不行仍不太敢入睡,强打着精神,要直到实在熬不住,才能睡着。今天邵望舒难得能主动睡觉,秦嘉谦不愿吵他。
太医会意地点点头,蹑手蹑脚地进来,先看了眼邵望舒的脸色,心里一个咯噔,轻轻地搭上邵望舒的手腕。
秦嘉谦把邵望舒放在床上,跟太医离开了寝室,寻了处邵望舒听不到的地方,秦嘉谦问:“怎么样?”
太医沉吟片刻,道:“公子倒是没什么大碍,脸色白兴许是累着了。公子本就睡不好,白天活动多了,便会如此。但总这样睡不好也不是办法。”
邵望舒现如今亥时准备睡觉,在恐惧中挣扎一两个时辰才能入睡,睡半个时辰左右要惊醒一回,醒来后又是一两个时辰不能入睡,好不容易再入睡,睡一会儿就得起床上学。
淮王宫上学早,讲究早起习武背书,学生们往往卯时便要起床准备,去了致学府先上早课,细细算起来,他一晚上能睡两三个时辰就算好的。
平日里除了进学没什么旁的事,尚且算保存体力,今儿敞开玩了一天,身体便吃不消了。
“他这噩梦的事,便没有别的法子了吗?”秦嘉谦烦躁。
“有倒是有……”太医不敢张嘴,他能用的法子都用过了,能翻的典籍古书也都查阅了,愣是找不出原因来,不是身体上的问题,也不是心里的问题,太医思来想去,都觉得邵望舒这情况,像是被魇住了。
听说小孩子容易碰到脏东西,或许邵望舒正是如此。
太医谨慎道:“公子毕竟独自在冷宫生活了三年,冷宫阴冷不干净……”
秦嘉谦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你想请昭国大国师来?”涉及到神神鬼鬼的事,昭国大国师最擅长。
太医猛地跪在地上,不敢开口。世人皆知帝王厌极了昭国大国师,他那一句双生子不祥,害了秦嘉谦和秦嘉祢。自秦嘉谦登基后,阖宫上下都把昭国大国师当成了禁忌,绝口不提。
“去请吧。”秦嘉谦说。
太医震惊抬头:“陛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