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意讶然抬眼,循着医生的目光,看到陈宴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
陈宴神色并无异常,左手背在身后,恰在她视线的盲区。
她向后挪了挪身子,在看清他手背的那一刻,表情忽变。
陈宴半只手都被鲜血糊住,两道血迹蜿蜒着向下,堪堪停在骨节上,一片触目惊心。
周知意后知后觉地再次嗅到血腥味。
原来一路上那隐隐约约的血腥味都来自他的左手。
她心脏被紧紧揪起,阵阵闷疼。
“你手怎么回事?受伤了怎么不说?!”
周知意几乎一跃而起,挣扎着跳到陈宴身侧,去拽他的手。
她柳眉横竖,唇角紧绷着,表情严肃得不行:“在哪伤的?我看看。”
陈宴不甚在意地垂眼,“小伤,不严重。”
“血都流成这样了还不严重?”周知意声量都抬高了几分:“陈宴,你是不是想要气死我?”
陈宴目光悠悠落到她腿上:“……这话应该我来问你。”
“……”
医生帮陈宴清理掉血迹,露出原本的伤口。
是一道足有四厘米长的划伤,在手背上嚣张地倾斜而下,皮肤被划开,露出里面的血肉。
医生紧急帮他缝针,周知意眉心紧紧拧着,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针头,脸上毫无血色。
“幸亏伤口不深,如果伤到下面的血管和筋骨就麻烦了。”医生感叹。
这句叹息落到周知意耳里,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剐磨着心口。
“到底怎么伤到的?”她颤声又问。
陈宴半垂着眼皮,对于此事完全没有印象。
看到周知意摔车的那一瞬间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攫取了,剩下的举动全都是凭直觉在做,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她身边,根本没有留意到手背是在什么时候被划伤的。
在他跳下观众席的时候?在抄近路的时候?不清楚。
他语气淡淡:“忘了。”
“忘了?”周知意气不打一处来:“你干脆把自己也忘了吧?!”
“嗯。”陈宴抬眼看她,眸光深沉,意味深长地扯了扯唇:“也忘了。”
在那一刻,除了你。
我把一切都忘了。
******
因为赛车冲出跑道,周知意最终没有完成比赛。
因为怕留疤,医生尽量将线缝得精细,陈宴的左手手背足足缝了十几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