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冷静点!」

弗朗西斯·沃歌抬高声音,指尖因失血过多而泛白:「告诉我,告诉我,杰,他最后都说了些什麽?」

似乎被一万道箭矢刺穿,黑衣人颤了颤,脱力似地松开手。他缓慢地垂下头,黑发凌乱,彷彿背负着身躯所无法承受的绝望。

他嗫嚅道:「自由。」

「什麽?」

「‘你自由了’,他是这麽说的。」他啜泣起来,泪水很快打湿了砖瓦,晕出一块不规则的深色,「自由?弗兰——他居然放我自由?」

话到最后,五条已分不清那究竟是哭还是笑。抑或黑衣人的确笑了起来,字字泣血,比哭还难看。少年从未见过如此沉重的悲伤和绝望。彷彿世界倾复于一人之身,背嵴和膝盖都被压垮,让他低到泥沼里,再也无法抬头。

沃歌瞭然地沉默。他看起来足有五十多岁,颧骨上每一条沟壑都勾勒着残酷的时光。「杰,你迟早得明白——我们没法永远陪在你身边。人类不过百馀年寿命,我托你们的福多活了四百年,早已比所有人都幸运。」

硝烟未尽,黑衣人动了动,对这番话毫无反应。五条看不清他的脸,却在皮肉倒翻的左手腕上认出了一条眼熟的手鍊。

宝石晶蓝如天空,串联其中的绳索已多处磨损,仍能看出被佩戴者精心护理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