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面痛苦的揉了揉额头:“二爷,起这么早,您不觉着困吗?”
齐茂行好容易将轮椅转了过来,毫不在意:“都已是卯时,若逢上朝会,宫里都该响鞭了。”
他是当真没觉得早,他从军时自不必说,即便是回来京城,宫中卯时便上朝,便是殿下也是四更便起了,他护卫太子,总不能等着殿下出了门再上差。
这么一算,寅时起便是最好,多年来,早习惯了。
苏磬音闻言,却简直欲哭无泪。
她上前一步,声音还带着刚起来的嘶哑,低低的,乍一听来像是撒娇:“我睡得晚,起的也要晚些,您若是不介意,稍微晚些再锻炼成吗?”
齐茂行闻言抬头,正待开口,便正好瞧见了踏进了灯烛光亮里的苏磬音。
大婚之时,苏磬音才不过十五,便是平日里梳着妇人发髻的时候,都隐隐透着几分稚嫩。
更别提这会儿,她一身中衣、满面素净,蓬松乌黑的发辫从耳下松松的垂在胸前,睡眼惺忪的满面委屈,越发衬得她小姑娘似的。
偏偏这小姑娘起的匆忙,中衣交领处有些松垮,隐隐露出颈下一道玉石般的平直锁骨,骨细轻匀,莹润白皙,在烛光的映衬下几乎白的刺目。
齐茂行只看了一眼,便像是被刺到了一般,猛地移开了目光。
他低头垂目,默默的将轮椅转了一个方向,面颊都隐隐泛起了些许热度。
苏磬音见状,还当他这是拒绝的意思。
若是旁的,她自个适应适应就也算了,可是大早上被噪音吵醒这个事,当真是谁试谁知道。
即便是苏磬音这样随遇而安的性子,这时也忍不住又上前一步,绕到了齐茂行面前,好声好气的商量道:“便是老太太年老少觉,也要睡到五更天吧?若不然,您便与老太太一样,也五更天再起?”
“二爷,不是我多事,只是您这也实在是太早了些,年少失眠,日后是要秃头的!”
齐茂行青春年少,正是嫌弃自个头发厚实的麻烦的岁数,当然不信她这什么“秃头”的歪理,若是平常,他听着这话,定然要失笑摇头,不以为意。
但是此刻在朦胧的灯光下,对着苏磬音那一抬头便近在眼前,白皙到发光一般的蝴蝶骨。
齐茂行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手下一抖,轮椅就又退的更远了些,声音都是躲闪似的急促:“好了好了,我这去院子里射靶,往后也不再这屋里闹腾就是!”
没料到齐茂行这么好说话,苏磬音倒是一愣,她张张口,原本还想再说些感谢关心的话头,可齐茂行却已是摆摆手,当真一刻未曾耽搁的拿了弓箭,便吩咐丫鬟们过来推了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