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位爷,您说的这些,我怎么都不明白啊?这位爷,您要吃点什么?我去给您做去。”
蔡水根愈发的觉得这人可疑了。
“呵呵,小蔡同志,想必你也看出我的身份了。”王占魁继续下套。
“啊?您什么身份啊?您不就是来吃饭的客人吗?”
“呵呵呵呵,我什么身份?我当然是这个了!”王占魁比划了一个八的手势,嘴里抱怨道:“小蔡同志,不要再装傻充愣了,我是来找你接头的呀!你要再这样,我可就没法开展工作了!”
你开展个屁工作,我现在绝对肯定你不是自己人了!莫不是鬼子派来试探的?蔡水根心里腹议着,现在,他几乎能肯定,这个上来就自作聪明想要引出自己身份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了!
自己人哪有上来就自爆身份的?连个暗号都没有就说来接头,这谁能信!?自己的真实身份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每次接头,要么就是冯老板小石头,要么就是石队长,从来没什么陌生的“同志”越过他们来找自己——除了孙晔!
想到这里,蔡水根更加不能承认了,继续装傻充愣道:“这个是哪个?接头?接什么头,线头吗?不是,这位爷,您这到底怎么了?”
这小子还不上套?那就继续试探!王占魁眼珠一转,立刻佯怒道:“蔡水根同志,我要向你提出严重的警告,你不要再伪装下去了!”
“不是,我没有……”
“听着!”王占魁大喊一声。
蔡水根佯装受到惊吓:“您,您说。”
“在一次反扫荡的战斗中,我挂了花,”王占魁捂住大腿,神情肃穆,“领导安排我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养伤。”
“嗯。”
“临走的时候,领导握住我的手对我说,”王占魁表情恳切,“如果和组织上失去联系,就到鼎香楼,找一个叫做蔡水根的同志。”
“啊?”
“我就知道你要‘啊’,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啊!”王占魁故作沮丧。
你糊弄鬼呢!蔡水根内心冷笑,自己可从来没做过紧急联络人,而且这家伙也没有联络暗语,如果真是他所说的那样,上级绝对会告诉他紧急联络人是谁并给他暗语,而绝不会让他就这样冒失的来找自己!这小子要是自己人,我赵华两个字倒过来写!
“不是,这位爷,我就是一个伙计,您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要不,我给您砌壶茶去?”蔡水根面带为难之色,敷衍着。
“哎,你别走啊……”王占魁叹了一口气,摆了个姿势,假惺惺的说道:“看来,我只得亮明身份了,我是八路军安邱武工队的侦查员王贵祥!”
你放屁!心里面吐槽了一句,蔡水根故作吃惊,瞪圆了眼珠,手指着王占魁,嘴里结结巴巴,惊慌失措的说道:“你是八八八……哎呀我的妈呀!”
说完,蔡水根装作恐惧,转头就跑。
“哎?”王占魁叫了一下,却见蔡水根已经慌慌张张的跑出雅间,一溜烟跑去后院了。
“看来这小子不是。”王占魁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蔡水根装作慌张的跑进后院,侧耳倾听了一下,听得身后没有脚步声,于是放慢脚步,冷笑着穿过后院门,进了特高课。
“你说他叫什么?”听完了蔡水根的描述,孙晔惊奇的问道。
“王贵祥啊,怎么了,你知道这个人?”
一听这个名字,孙晔立马回忆起来了,什么王贵祥,那他喵的不就是王占魁嘛!我说黑藤怎么不让特高课和侦缉队去调查鼎香楼呢,还给保定方面打了个电话,感情黑藤打的是这个主意!
“我记起来了!”孙晔编了个借口,压低声音,透露出王占魁的底细:“我在黑藤的办公桌上看到过这小子的资料!王贵祥,真名王占魁,保定特高课的特工,是个铁杆汉奸,王贵祥是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经常使用的一个假名字。”
“那就怪不得了!”蔡水根恍然大悟,悄声道:“我说他怎么一直在试探我呢,原来是保定特高课的!照这样看来,这是黑藤怀疑我了?不应该啊?”
蔡水根纳着闷思索了一下,自己可没露出水面马脚来啊?而且自己一向“亲善皇军”,黑藤怎么会怀疑自己呢?
仿佛看出了蔡水根的疑惑,不等他开口询问,孙晔便小声透露了实情:“黑藤不光是怀疑你,他怀疑的是你们鼎香楼所有的人,不过不用担心,你伪装得很好,连贾大队长都打包票说你对皇军忠心耿耿呢!黑藤没有什么证据,完全是凭直觉,就认为鼎香楼里有八路。”
“哦,敢情是瞎猜?”闻言,蔡水根嗤笑了一声,“那他猜得可够准的!就是他找的这人不行,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一下子就被识破了。”
“所以,你是在夸自己喽?”孙晔开了一句玩笑。
“呵呵,没……”蔡水根笑着否认,话说了半句,突然脸色一变,拍了一下大腿:“坏了!”
“怎么了?”
“他试探完了我,等下就该试探别人了!我得赶紧回去,掌柜的买菜快回来了!幸好保禄这会儿不在,要不然,他那个脑子……”
蔡水根脸色焦急,低声嘀咕了一句,就要往外走,孙晔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他。
“别急!这事儿交给我了!我这正想着找个投名状呢,它就来了。”说完,孙晔回头大喊:“老四!”
“哎,来了!”
老四正一手掐着火烧嚼的津津有味,听见外面孙晔叫自己,赶忙从屋里钻出来,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九爷,又有啥事?”
“鼎香楼的蔡水根来禀报,鼎香楼里有一个八路潜伏进去了!带上枪,跟我走,抓人!”孙晔一边喊着,一边向老四眨眨眼。
虽然老四也知道蔡水根的身份,但由于白天特高课还有那些雇佣的帮闲来送情报,因此孙晔也不能叫破。
“啊?哦!明白了!”
老四多精明啊,只一个眼色,立马就猜出了实情,把手里剩下的半拉火烧塞进嘴里,囫囵咽下,拍拍腰间挎着的枪套,“枪都带着呢!”
“带上绳子,毛巾,走着!”
孙晔也把自己的驳壳枪拔出来,招呼一声,带人出了门,悄悄拐进鼎香楼后院。
给蔡水根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去雅间打探一下,孙晔转头望了望,见四下无人,才跟老四悄悄解释道:“保定特高课的,黑藤让他冒充八路来试探的,咱们就当不知道,一会儿冲进去拿枪逼住他,绑起来堵上嘴,不要给他喊叫的机会。”
老四会意,一挑眉,“就跟上次一样呗?”
“对!”
这时,放轻脚步去大堂看了一圈的蔡水根回来了。
“应该还在雅间呢,我没进去,就听见雅间里有脚步声。”
“你带路。”
蔡水根头前带路,孙晔和老四持枪跟在后面。
来到雅间门前,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蔡水根推门走了进去。
“哎呀,小蔡同志,你跑哪……呃,这两位是?”见得蔡水根推门进来,王占魁眼前一亮,刚要继续套话,却见孙晔和老四持着枪跟在蔡水根后面冲了进来,两把枪的枪口都对准了自己。
虽然被两把枪指着,但王占魁心中一点都不慌!这是哪儿?夹在宪兵司令部和特务机关之间的鼎香楼,自己只要大喊一声,皇军和警备队立马就能赶到!何况,看这二位的打扮,这明显是“自己人”呐!
“水根,你说的八路就是这小子吧?”
“对。”
“那好,这没你事儿了,你先出去。”
孙晔向后摆了摆手,蔡水根会意,立马转身离开雅间,并顺手关上了门。
“哼,二位是哪部分的?”
见得蔡水根出去,王占魁干脆不装了,竟然大摇大摆的坐下,掏出一颗烟来叼在嘴里,目带不屑的瞥了孙晔两人一眼,嘴里轻哼问道。
嘿!这小子还装上了!见他这德行,孙晔大为不忿,上前一巴掌拍掉王占魁嘴里的烟,枪口硬邦邦的杵在他的太阳穴上,怒骂道:“行啊,不愧是八路啊,都到这份上了还这么横!告诉你,老子是安邱特高课的课长!你TM给老子老实点!把手举起来!”
“瞎了你的狗眼!”太阳穴被杵的生疼,王占魁一拍桌子,忽的一下站起来:“老子是黑藤太君的人!”
“呸!”孙晔故意啐了王占魁一脸唾沫:“老子才是黑藤太君的人!把手举起来,要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你!”
说着,孙晔咔嚓一下扳动枪机,子弹顶上膛。
见孙晔动真格的,王占魁心里一下子就慌了。这要是被打一枪,那可就真是冤枉死了。也罢,好汉不吃眼前亏,王占魁立马利索的高举双手,嘴里解释道:“误会,兄弟,误会,老子,不是,兄弟我不是八路,兄弟我是保定特高课的,是黑藤太……”
“绝对误会不了,老子抓的就是你这样的!”
不等王占魁把话说完,孙晔一把掐住了脸颊,把他的嘴都挤的变形,王占魁剩下的半句话全吞回肚子里。
老四眼疾手快,看孙晔捏开了王占魁的嘴巴,立马把早就准备好的毛巾掏出来,迅速塞进王占魁嘴里,拿手指用力杵一下,怼到嗓子眼,防止他把毛巾用舌头顶出来。
喉咙里有异物,王占魁被刺激的难受,弯腰想吐却又吐不出来,眼中淌出泪水,鼻涕也冒了出来。
这姿势可不正好?见他弯下腰,老四眼神一亮,掏出绳子,拉过王占魁的胳膊,利索的把他双手反绑了起来。
两人用枪指着王占魁,穿过鼎香楼后院回到特高课,孙晔打发走了来送情报的帮闲,老四把知根底的小张喊过来,帮着一块儿把王占魁押进审讯室,三人合力,把王占魁摁住,结结实实的绑在老虎凳上。
眼看着小张把炭火点燃,老四把烙铁放进炭火里烧的红彤彤的,王占魁流露出惊恐的眼神,他浑身动弹不了,嘴里堵着毛巾也说不了话。
这场面王占魁可是太熟悉了,自己平常在保定特高课里可不就是这么干的嘛!不过那时候自己是拿着家伙事儿的,被审讯的是抓来的老百姓和抗日分子,他们的惨叫声,每每都让自己兴奋不已。
但现在,是自己在老虎凳上绑着,看这样子,等会儿惨叫的就是自己了!
这滋味可不好受,王占魁喉咙用力挤压着,利用干呕的力量,拼着命把毛巾往外顶。
“九爷,这小子好像想把毛巾吐出来。”老四眼尖的很,一眼就看穿了王占魁想要做什么,“咱还听听他想说什么吗?”
“不听,”孙晔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上面,把手里挥舞着鞭子凌空扔给小张,吩咐道:“先揍个半死再审,该审问什么你俩知道啊。”
嗯?一听这话,王占魁挣扎的更厉害了。
老四了然的点点头,还能审问什么?当然是审问王占魁知道的关于鬼子的情报了!
孙晔站起身,来到老四身边:“问出有价值的情报后,想个办法让他说不了话,但也别真弄死他,吊上一口气,保证他能活到下午就行。”
“啊?”老四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