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张张嘴,声音有些干涸,“我只是想快一点……”我怕自己会熬不下……

“郭奉孝的遗计,你该听说过。”夏侯渊劝道,“如今刘备风头正盛。天气也已进酷暑,不易动兵,这你都知道的,况且军中多染疾病。慕尔,退兵吧,再熬,也熬不出来什么了。”

阮卿手背的骨头在隐约浮动,碗里的药水也荡起涟漪,他紧抿的唇在轻轻颤抖,整个人好像在经历巨大的折磨。

半晌,他才闭眼深吸一口气,又睁开眼,里面含着冷酷与固执,他咬着牙,近乎是从嗓子里蹦出字来。

“退兵吧……缓缓的,添灶退兵。别让关上看出什么来。”

“诺。”夏侯渊起身,抱拳领命,然后大步离开。

阮卿的眼睛始终盯着一处,里面流淌着浓浓的不甘。

忽的,他似发了狂,将手里的漆碗狠狠摔在地上,通红着眼眶,面目狰狞,牙齿紧咬下唇将那想要歇斯底里发出的怒吼咽下,只能如困顿的小兽一般,从嗓子里冒出细弱的愤怒嘶叫。

未饮的药汁撒了一地。漆碗砰的一声从地上蹦的老高,撞到案脚,发出骇人的巨声。

还未走远的夏侯渊听到身后巨响,脚步微顿,轻轻叹了口气,又继续向前走去。

大军退去,刘备不曾派人来追赶。

回至汉中,阮卿不甘心就那么轻易回去,也不想待在那让人觉得逼仄的喘不过气的高门深院里,更不想见到沅清随时随地的跟在曹操身边。

反正他回去也没什么意义,于是给曹操传信。直言,邺城距汉中甚远,路途要耽搁许多时间,今愿留在汉中,待守时机,以待来日谋取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