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火已熄灭了。
海边的轨道上列车疾驰而过,像海水退潮一样飞速地退去。上一次这么狼狈是什么时候,钟寒霁在问自己,他在瓢泼大雨里全没有了气定神闲,跨过满地的白沙在海边漫无目的地寻找,他看到被海浪卷上来的海里的杂湿漉漉在沙滩上,像废弃的被人丢弃的过往。没有声息。
他为自己的另一个联想隐秘地恐惧又愤怒,钟寒霁想,他不要那样。他绝不会像失去那盒彩色的玻璃珠一样。
楚尽在一个小时前喝完了他的可乐。可乐罐放在岸边,像一个小小的树立的旗标——这片无人之地我来过了。
——这种戏谑的想法把他自己逗笑了。然后他对可乐罐挥了挥手。
钟寒霁慢慢走到岸边,蹲下身看着那个易拉罐。人的灵光乍现往往只在一瞬之间,他声音不高,风也可以吹散,更像是对自己说话:“楚尽。”
为什么在这段时间,他没有告诉他,不是协议,不是临时起意不是逢场作戏,他其实想与他共度。
再过无数个朝夕。
为什么在那个大风的晚上,他没有说其实我担心你,他没有说在风雨里坐上私人航班其实是顾不得太多,他没有说见到你很开心。
在共同居住的日子里,当楚尽去拿书架上的书,他坐在桌前看着他,白衬衫被拉得很长,像一道填空题上不会做而空出来的长长空白。楚尽在拨可乐瓶,风铃叮铃的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