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庭院里的人撤空了,只留一些宫人,屏声息气地垂首静立。
康熙心情不美,便是素来最会讨他欢心的梁九功也不敢吭声,安安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与琼枝交流了各一个眼神,然后各自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庭院里悄无声息的,殿内祭拜的也悄无声息的。
还是娜仁的一声长叹打破了寂静,她看向康熙,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她说的不是三阿哥的事,康熙也明了,兀自怒气勃勃地道:“他们可还讲个孝悌之道,有个兄友弟恭的样子?!”
若说论事,那康熙此时之怒是因前者。但娜仁多了解他,心知肚明这句话后半句才是重点,微微上前一步,与康熙并肩,声音低低沉沉的,只康熙听到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没习惯吗?”
或者说,这难道不正是你一手促成的吗?
后面一句她没说出口,但康熙莫名地联想到了,登时握紧了拳头,却不得不承认,如今太子和大阿哥针锋相对的关系,他在里头有意无意地,也做了不少事情。
或者说,这一切从当年大阿哥被送出宫,养在纳兰明珠府里,便已隐隐埋下了伏笔。
但他从来不希望儿子处成仇敌,针尖对麦芒。
康熙面色难看极了,娜仁却不怕他,只轻轻握住他的手,一点点揉开他紧紧握着的拳头,轻声道:“握得这样紧作甚?便是再气,也不要伤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