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他潇洒人间二十几年, 向来只关心红颜、美酒与清乐, 何曾需要去留意什么劳什子科举?这什么破梦, 把人拉进来考科举?读书读疯了吧!

他这一时的结舌,手中考卷就被墨先生抽了出去。

“哎——”

白面先生不听他言, 转过身去,两手抖开考卷一目十行,脸色显而易见地慢慢变差;他回头不可置信地估量了一下萧倚鹤,似乎觉得长成他这样的,不应当是个文盲;接着又转回去继续看, 片刻便读不下去了,揉着眉尖歇了片刻,又翻过考卷来端详;过会又忍不住看了眼萧倚鹤本人。

“……”墨先生凄惨地笑了两声,似乎是受了莫大的刺激,半晌才从袖口摸出一块木牌,两根指头夹着那悬线,万般鄙夷地丢在他身上,还不忘教训一声,“书到用时方恨少。”

萧倚鹤面不改色:“人不行乐枉为人。”

“……”

“滚,滚滚滚滚滚!”

一连六个极不文雅的滚字,将他一掌拍起,他还要辩解自己并不是文盲,只是技之所长不在科举,但墨先生已经连与他再多说一句话都觉脏嘴,借着一道清风,将他扔进了“尚善学府”的高阶大门。

他一屁股拍在地上,捏起掉落在身旁的木牌看了一眼:人字捌柒号。

观这尚善城中乌泱乌泱少说也有数万民众——捌柒,也不差嘛!

进了那朱门嵯峨的学府,其中更是气派磅礴,别有洞天,萧倚鹤捧着木牌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大致辨清了这学府的构造,天色微醺时,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往人字苑走去。

人字苑的房间简单粗糙,虽是一人一间,但空间逼仄,推开门便是一方低案,两步就能撞上一张硬木板床,别无他物,简直与囚牢也没什么差别。

他在分配给他的寝宿里,看着两张旧木板拼凑起来的窄床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