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岸动了下身子。
手停顿在半空中,好在他只是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并没有醒来。沈延这才松了口气,缩在角落目不转睛盯着先生看。
他的先生,笑时眉眼微弯,温润如玉,不笑时又显得严肃,让人不敢在他面前造次,睡着时却十分人畜无害。
沈延觉得很奇怪,明明几个月之前他看着先生时还挑不出他的一丝好处,人人都说江先生年少有为,才华横溢,可他心里却只有厌恶。
现在却不一样了。
他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一样的。
或许是那夜先生任由自己狠狠咬他肩膀的时候,或许是先生跟他说“跟我回弄雪阁”的时候,又或许是先生不顾自己的安危奋不顾身跳下水救他的时候。
那时候看着先生面无血色躺在床上,沈延握着他的手一遍一遍祈祷,求母亲求神明求任何在天有灵的世间万物,求他们保佑先生。
若必须有一人要死,他情愿自己代替先生。
可他又是那么贪心。
自幼起有母亲在身边,他从未抱怨过任何不公和冷眼,如今先生出现,他不愿意放开先生。
再也不想经历一次活生生的人在他身旁慢慢凉了身躯的感觉。
太绝望了。
好在这次上天待他不薄,先生完好地痊愈了。
沈延眨眼的频率很低,不愿错过任何一瞬肆无忌惮观察先生的时候。
他面庞微红,唇色也是绯红的,明明没有喝水却带着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