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多此一问,他和空海一起离开必定是为了那顶顶重要的事,哪里会真的把行踪透露出来。
施竹月道:“他这人一贯好管闲事, 哪处生了事端便往哪处去了呗。”说着微微嗤了声,“真当自己是那普度众生的菩萨了。”
段妙听着她话里话外的挤兑, 抿着嘴噗呲就笑出了声。还确实如施竹月所言,楚辞的事他本可以袖手旁观,却偏偏去趟了这趟浑水。
……
上元佳节,皇城内繁华一片, 街头巷尾都挂满了大红色的灯笼, 皇城内最大的酒楼和庆酒楼外还摆起了舞狮的场子,热闹非凡。
和庆酒楼二楼的雅座内。
“瑶吟,今日我好不容易邀了你出来, 你就别闷闷不乐了。”说话之人是大理寺卿之女,关盈。
赵瑶吟微弯起唇,浅浅一笑,“我没有闷闷不乐。”将面前的白玉瓷碗往面前往关盈前推了推,“盈盈尝尝这道翡翠玉露羹,味道甚好与别处的可不同。”
关盈悠悠的叹了声,“我是邀你去灯会,你却带我在这吃什么劳什子玉露羹。”
赵瑶吟半垂着眼,浅声道:“灯会又挤人又多,来来回回也就是那些把戏,有什么意思。”
她本是不想出来的,奈何关盈都直接找到府上来了,母亲也劝她出来走走全当散心,她也只得出来了。
赵瑶吟见关盈百无聊赖的样子,又道:“我们坐的这个位置一会儿正好可以看到游灯的车队,不比在下头挤来的要好。”
关盈道:“你说好就好吧,我本意也是想让你出来走动走动,自打。”关盈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立刻止住了话头,朝赵瑶吟看去,见她咬着唇瓣神色恍惚,一时懊恼极了。
许久,赵瑶吟才抬眸朝她笑了笑,轻声道:“我没事。”
关盈只轻轻点了点头,她嘴上说着没事,可眼中却满是荒凉和落寞。
她知道赵瑶吟自小便爱慕太子殿下,先皇也曾提及过有意要立她为太子妃……可没想到事事无常,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楼下的人忽然兴致高昂了起来,原是游灯的车队已经行到街口了,关盈连忙对赵瑶吟道:“瑶吟,你快看。”
赵瑶吟勉强打起精神,抬眸往窗子外看去,忽然她浑身僵住,被秋水剪过的眸子睁的极大,直直的盯着人群中那道挺拔颀长的背影。
眼看着他就要淹没在人群中,赵瑶吟猛的站起身,动作大到甚至打翻了桌上的茶盏。
关盈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站在赵瑶吟身后的丫鬟连忙上前掏出帕替她擦落裙身上的水珠,“小姐,你没事吧?”
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打在赵瑶吟身上她却丝毫没有知觉,双手死死的按在桌沿上,用尽全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对关盈道:“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说罢,也不等关盈回答,提着裙摆步履踉跄的跑下了楼。
她冲到街上,在人群中毫无头绪的冲撞,可哪里还有那人的踪影。
赵瑶吟急的满眼通红,那个背影她太熟悉了,多少次他从她身前走过,偶尔会停步与她交代两句,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对她淡淡一笑,然后她就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