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突袭(下)

他们已经顾及不到这边,所以只能自救了——

“巴吉尔先生可能会死”——这样的不幸明显到根本不需要多加思考就能得出啊。

(所以我必须要——)

椎名葵听见了细铃散落在地的声响。

锵啷、叮、叮、叮、叮。

叮。

——有一根原本紧/缚着的线,于此刻被咔嚓剪开了。

“这家伙杀了就行,白兰大人要的是那边那个女人!”

“要活口!”

“拼死抵抗也没用——彭格列的人还真是蠢到不行!”

“小葵夫人,您快走——!”

——她眨眼、随后被那番奇异的景象吞入其中——

(“森罗万象各取所分。”)

——或强或弱、明艳或暗淡、炫目或凝滞,火焰在他们身上无形地燃烧着——

(“颠倒错,正反黎。”)

那是谁说的话?什么时候——吵闹吗——那是——

(“勾连万物、于照缚之,即为御糸。”)

嘈杂的人群当中,找不见回家的路。

遇到了穿着古老的正红唐衣、单袴整齐、执神乐铃、簪与簪花在花火明灭间闪烁的女性。

(“或又名,四十九祝。”)

叮铃铃。

(“这些言辞、这双眼睛……这副身体,对你而言或许太早了,葵。”)

(“暂时就由我看管吧。等到你真正需要它们的时候……”)

叮铃铃。

(“我会……将其交回。”)

叮铃铃。

(“等到你不得不作为那孩子的血脉活下去之时。”)

叮铃铃。

(“等到你自愿遵循天命之时。”)

——那些燃烧着的火焰之中,穿行着慢慢摇曳、橙黄的细线——

尽管还有所缺失——感到有所缺失,葵只是抓住那根线、那一束线的此端。随后它们开始缠绕、逐渐沉入了她的皮肤中,就好像它们本就是她的一部分。

一开始就是如此——只不过在现今之前,她都没法看清楚而已。

有了线,就可以编织。

——佩戴着那副设计精良、与沢田纲吉那一副结构相似的手套,以及那枚闪动着大空火焰的橙黄戒指,她猛地一扯。

能够编织,就可以包裹。

——那些沉寂在空中的火焰的线如同织花一般彼此串接。

得以包裹,即能化为笼目。

——先前与山本武对峙(那场最终测验)时模糊不清地发挥出来的天赋如今已经能看得真切了。

笼目,笼目,笼中鸟。

——随后只要点燃、燃烧、更剧烈。

笼中的鸟儿并非唯一、同一、始终为一。有时候甚至会倒置。

造化弄人,黑白颠倒,正反相接,是为“六喻(らくユ)”,是为“照(てらす)”——另一名女性措辞优雅而语调轻缓,用的是略显晦涩古字。

看见面前将要对他下杀手的敌人尽数被凝结的火焰围困,巴吉尔讶异地顿住。

“我撑不住很久的——巴吉尔先生!”

耳畔扫过葵紧张的震音——巴吉尔来不及多想、趁着这一空挡再度把因火焰耗尽而回到匣中的阿尔芬唤出,随后向着敌众我寡的突围战一跃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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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付丧神’?”吹雪的妖怪——其中的姐姐,以看笑话的语气如此称呼着,“你该不会是衰弱到连路都走不了的地步了吧?——那我们会很麻烦哟,名前家把阿一关得太紧了,要不是撞见了你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在那孩子死前找到他呢。”

弟弟无言回首,瓶覗色的眸子里满是冷寒——间隔之中,则是略显纯然的盼望与急切。

以女性之姿现界的类神明抬起头——晚风与夜色融为一体,吹雪妖怪们自诩有加的寒意仿佛要将它们凝固住、她这正红的唐衣与神乐的铃响不知终有一天是否也会被冻结。

如同终有一天——他们的所有存留,都将被遗忘。

“还不到时候。”她听见彼世、连接此世的细铃落下的声音——但三重之中,尚余一重。

千鸟居常磐低眉回首,声声浅踏。

流造结构的凪下神社——如今俨然成为了社务所的末社推门,在寂然的夜色中传来自内部扉开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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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葵的奶奶椎名朱夏至今希望能见到她孩子们真正的母亲、她亲密的好友、那个被害了的少女,若无其事地从久远之前归来——深信自她而来的“谁都不该被害”的言辞,葵为此即便明白自己所做之事(消灭为敌者)准确无疑、却依旧觉得痛苦。而此时,所谓的云之六弔花爱丽丝·赫本登上地面、险些将葵掳走,迪诺与杰拉洛及时赶到、十年后的双方开始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