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温和其他指数都没有问题,莱姆小姐。小葵夫人只是在昏睡而已,这是她的身体在强制补充体力。”——

“嗯。”

莱姆把被角掖好——葵正安稳地睡在床上,鼻息轻缓、陷入了深深的睡眠里。在为她脱下鞋袜、盖上被子之前就已经检查过了她身上的伤口,除了先前敲砸云壁时蹭破了的伤口之外基本上没什么创伤,十六岁的莱姆沉默地用温和的酒精帮她清理了一下那块有些许渗血的部位、贴好创口贴,自己也看见自己的手直到这时都有点哆嗦。

艾拉伏鲁斯的声音落幕后,白发蓝眼的那少女搬了把椅子坐在葵的床边,视线却定在墙壁的某一点上。良久之后,她把自己的脸埋进了手心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又将其吐出来。

——“莱姆小姐,您也缺氧了一段时间。请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没事。”

那双蓝眼睛从手心中露了出来——她盯着葵的床沿,虽然完全跟十年后的那张床(更大、床沿被暖黄的床单盖住、两边都有床头柜——很多类型的书和swotch掌机放的位置经常反调或者干脆就放在同一边,有时候还会放上几份文件夹,或者有硬底棋盘的飞行棋,或者花牌和歌牌——总会有一块小木板顿在床头柜附近——或者两个连着投影仪的ps4手柄)不同,但她却觉得久违近一年的那种难以言说、若即若现的沉重感再一次慢慢地爬上了自己的脊背。

(该怎样做才是对的……我该按兵不动,还是干脆地就把这个世界里属于小葵的光锥给整个打散重构……?)

(可是就算是选后者,光锥又该怎样才能被重构……节点,节点在哪里?)

(虽然现在这个时代还太早了,但是势必是有什么节点位于这里,不然的话为什么入江的那套曾经用来模拟未来的程序运算出来的结果都直指这个年份……这个年份里与旧密鲁菲奥雷的战争开始又结束、尤尼逝去、玛琳菲森的事件、基里内奥罗家族重返舞台、瓦莱诺家族大洗牌、彭格列家族在不被大部分人记住的战后的后续事宜——这么多重大的事件全部压在了这一年里,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对之后的未来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

自从一年前那件事之后、莱姆有意识地去观察时才发现有点不对劲——稍稍回忆一下的话就能发现,从她的时代往前数几年,有些事情越思索越觉得仿佛一切都是被谁安排好了似的。从彭格列核心成员全员(甚至包括最懒懒散散的蓝波在内)好像知道些什么却心照不宣地进行隐瞒的表现到有关现在这一年发生的战争信息反常地残缺不堪,还有阿尔克巴雷诺们(特别是威尔帝那些若有所指的话和玛蒙不冷不热的、某种具指向性的言语)与基里内奥罗家族那些人(γ、野猿、太猿)那不同寻常的态度,甚至是新密鲁菲奥雷家族的首领都抱有着某种玩味的眼神。

这个年代……准确地说,真正死去的只有尤尼一人。所以最大的变量势必是在她身上。

莱姆是如此推测的。

对眼前这种情况进行推测,对她而言就是一场寻找无头答案的单行道——十分奇怪,她对自己进行的这趟时空旅行一点印象都没有。按理来说在绝对与她那个年代对应着的十年前里,六岁的她应当是被转换到了十年后,但直到现在莱姆都找不见这段距离——六岁的她在十年后干了什么、听了什么、遇到了谁,十六岁的她一概不知。这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