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数字?”)

(“当然是斯图的生日啦——我现在还记得你出生时候的事情哦。菲欧娜本来就没休息好,第二天一大早顶着熊猫眼对你说‘早上好’呢。哈哈,我从没见过她那么困的样子——她总是精力充沛地走来走去、一副放不下工作的神情。”)

讽刺的是,玛琳菲森从没对他说过谎——这十多年以来,一次都没有过。

但没说过谎又不证明她不会隐瞒一些事情,就像这个房间里到底有什么样的东西、能让她每每谈及就三缄其口,反应也显得有些反常——斯图亚特的想法很矛盾,既为她一向都把自己的生日当做最重要的数字而隐约感到慰藉(甚至是……开心?),又觉得她隐瞒了些什么、因而觉得无端烦闷。

即便这电子锁用手纹和声纹也是可以打开的,玛琳菲森每每操作用的也大多是手纹解锁,但势必会有个需要自己设定、而非系统自定的初始密码……这是父亲的习惯,他记得的。虽然康纳·赫森在机械电子的造诣上很高,但他却不尽信机械、而笃信人的本身。

十四年前的冬天,十一月六日,圣诞配色的窗帘上映着金色的灯光,月光撒入窗棂的角度为七十度整,难得在结束工作后选择小休片刻的康纳·赫森把他抱在腿上断断续续地读《绿野仙踪(thewonderfulwizardofoz)》,用第二指节上有一道新的小划伤的手指指着书页上铁皮人插图对他说:“没有心的机器都是不完整的。相比较而言,人才是完美的机械,斯图亚特。”

他按下最后一个“1”。电子锁上的数字闪着莹莹的蓝光、从休眠中醒来多时——但“error”的字样也随之甦醒、在他的眼中闪动着鲜红的光芒。

——突然有一簇火,在他的胸腔里慢慢胀大、胀大、烧灼到了他的血肉。但它始终都在喉咙的下方……出不来,压不住,如此这般地、暗淡地燃烧着。

斯图亚特在那锁前站了良久,仿佛成了一座雕像。

再然后他开始试验六位数、八位数、十六位数……到四十八位数,最后在脑中划去这一组数据。

第二组……第三组……第四组……

在那少女重回这个地方之前——在他满足之前,周而复始、周而复始、周而复始。

(不是我的生日……那是什么?)

虽然是有在试验十分冗长的数字,但斯图亚特却知道这类数字多半不会起作用,因为玛琳菲森是个嫌麻烦的人,有想密码的时间还不如拿来画画或者满足自己的小胃口,再不然就是跑到有花有草的地方散步——因而那些超过六位的密码试验不过是为了保证实验完整性、避免她故意逆着方向走的保险罢了。

会是什么?——谁的生日?纪念日?……或者,忌日?还是某几天的幸运数字的随机组合?读起来顺口的数组?门牌号?车牌号?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