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姆的视线完全没有偏移目标、熟练地盲开了自己的匣子:“是,boss!”通体雪白的雾枭盘旋而上,浑身燃烧着雾之火焰、绕着房间不停地飞转。
纲吉瞥了一眼两旁需要绕着圆桌行走才能接近唐·莫雷的通道(比一般的房间配置得更为宽大,说不清那下面有些什么),放弃了从那里走过去的打算,抬手蓄积了少量的大空火焰,“轰”地击碎了胡桃木制的圆桌,示意狱寺和库洛姆从那上边过去。
唐·莫雷的呼吸声粗重得像是快要报废的汽车引擎,站在他旁边的皮耶尔看着自己的首领整个人都快俯到地面上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纲吉等人踩着木桌的残骸走到他们附近后,莫雷家族的副手先生才有了动作:他看了一眼彭格列十代目后对其点了一下头、毫不犹豫地抬脚走人。
“唐,您不该喝那杯茶的,”皮耶尔在离开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唐·莫雷身边停下了脚步,“这是唐·伦雷的银行……不是您的银行。
只能怪您自己太焦躁了,唐·莫雷。”
纲吉目送他离去,心里已经将现在的情况理解得七七八八。唐·梅德安·伦雷留到最后对他大有好处——他知道这人,梅德安觉得比起感情和道义还是钱更加金贵,这种人只要跟他谈好条件,什么话都好说,不难缠且识大体,虽说人品难以界定,但单从生意角度上来说,伦雷家族的首领无疑是五星客户。
只是不知道这两位唐之间到底有些什么过节才会把这出事儿闹成这样,还出了叛徒。纲吉在心里给皮耶尔画了个十字——这是他几年前养成的习惯——不知道这个叛徒会经历什么,毕竟大部分的首领都无法容忍己方或敌方的叛徒。黑手党的世界中,“叛徒”二字就是对家族最大的侮辱,一般而言这种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纲吉一向笃信有果必有因,做出了这件事情,就要为它的后果承担责任。他是不知道那人到底出于什么原因才去背叛自己的首领(如果他不是一开始就被埋在那里的定时炸弹的),但既然做出来了,必定要有代价的。
“皮——耶尔!”唐·莫雷掐着自己的脖子,抬起的脸一片肿红,“你——”他猛地开始咳嗽,咳出的声音却十分闷,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那只戴在他拇指上的靛色扳指猛地燃烧起雾之火焰。
库洛姆毫不迟疑地将戟尖朝下,唰地将那根拇指斩断了。狱寺为保险起见,又不想弄得太脏、太麻烦,干脆拿了把平常的枪支、给他的两只手臂补了两枪。
唐·莫雷彻底伏倒在了地上却并没失去力气,气喘得像破烂鼓风机。纲吉觉得有点不对劲——不像是毒药发作,也不像被东西堵死了喉咙。他上前去把那具崩得像张弓的身子翻过来,看见克里夫的双眼几乎要被他自己顶出眼眶、喉咙浮肿得吓人。
“……隼人,去联系恭弥,把地址和两位唐也在内的事告诉他,拜托他的人来清场。”纲吉突然开口。
狱寺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就着手去办了。库洛姆甩去了三叉戟上的大部分血液,自觉地填补了狱寺的警戒位置。
彭格列十代目从自己的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支原子笔——他一般会放礼仪性的钢笔在外袋,内袋则是在里包恩和可乐尼洛都从一开始就推荐他备一支的原子笔。现在这支原子笔能够起到作用了——他用另一只手在唐·莫雷的喉咙上按了两下,找准了环甲膜的位置,随即按出原子笔的笔尖、狠狠地对着那个位置扎了下去,再稳稳抽出了笔芯。
莫雷家族的首领像被扎破的气球一般,忽地扬起了脖子:“唔——咳咳咳!”一些淤积的血污被他咳出了喉咙。他仿佛是个刚被捞出水面的溺水者,马上开始大口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