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记得白账房好像是三老爷介绍过来吧?”
经过柳莺这么提醒,江月真的确想起来,当时商铺缺账房,她的三伯父恰好过来和父亲商议事情,就随意说了有个自荐的账房不错,可惜他账房满了,不然就会招进来。她摇摇头,说道:“这件事和三伯父没有关系,回去可不许乱说。”
桃红还是不服气,撅着嘴巴,念叨着:“那九姑娘你也不能将这么一座小院子送给他?林掌柜就是个白眼狼,给他浪费。”
江月真看着桃红孩子气的表现,摇头失笑,道:“你不懂,有时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林掌柜已经渐渐老了,他可是有几个孩子,儿子就有三个,而这院子以后给谁,可是个难题,十年之后必定会出现兄弟阋墙的事件。”
她没有见过林掌柜的几个儿子,却知道那三个儿子都是放养长大的,按照普遍的平民百姓没时间教孩子,这三个儿子恐怕不是多么睿智的人,而且也没听说他们闯出什么名头。
她又笑着说道:“也许不用等到十年之后,现在林掌柜被辞退了,稍微好一点的商铺不会请他,那些老板看看白账房入狱,哪能不清楚这中间的猫腻。”
桃红听到江月真这么分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道:“所以姑娘,你是故意的将那套小院赠给林掌柜的?”
“不是”江月真一眼就看穿桃红的担忧,她倒不是为了报复林掌柜,毕竟对方受了惩罚,而且那不足三千两的银子被挪用,她还不放在眼里。她现在最主要的是跟进白账房之后接触的人,然后从对方手里弄回十万两白银,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笑得温柔平和,对着桃红解释道:“林掌柜为我们做了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是他却在帝都外围连一间小院落都买不起,的确也让人很心酸。清楚内情的都知道外公在世时,对林掌柜的帮助,花的银两多,不清楚的人,会说咱们苛待林掌柜。我这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安抚人心,而不是为了报复谁。”
桃红不满意了,她不懂这些弯弯绕绕,问道:“明明林掌柜就是做错事情了,被姑娘辞退了,难道那些人还会胡说不成?”
“人心是最不稳定的东西,就像墙头的草,风往哪边吹,它就往哪边倒。好名声这东西,我们都知道这其中的水分,但是做这些生意,我们就需要好名声、好口碑。”江月真看着桃红思考的表情,不禁莞尔,又说道:“现在,他们会责备林掌柜做人不地道,被辞退活该的,但是,时间一长,这些人就会忘记林掌柜曾经做过的事情,反而觉得你家姑娘我无情。”
皱了皱眉,桃红说道:“那您对他们太好了岂不是会翻天?就像咱们院子里的粗粝丫头,借您说的一句话,给她们一点颜色,就能开染坊。”
“所以,九姑娘才会辞退林掌柜。”柳莺接口说道,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清秀的小脸一本正经,“姑娘辞退林掌柜是惩罚,送房契给林掌柜是对他十多年来的付出的嘉奖,奖惩分明,这些人才会有盼头,又能按规矩来做事。”
前面小巷道里传来细碎的争吵声,似乎是夫妻之间在吵架,江月真最不想看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与其花费时间去争吵,还不如先去解决困难,吵架是最无用的事情,当然,有时候与人博弈的时候,必要的争吵也是一种手段。
她一点也不八卦,带着桃红和柳莺,准备退出青石巷道,从另外一条路走回家,没想到她低估了路人的八卦心理。在狭窄的小道里,渐渐涌来很多人,她被迫跟着人群往里面走去。
桃红道:“姑娘,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