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死后的第三天,新帝替父下了罪己诏,当年七皇子和陆家的冤案被平反、昭告天下。
真相大白于天下,清白还于人间,知晓此事或是牵扯其中的故人中,有人欢喜有人惧。
孟玹来到了国舅府。
苍凉的府门外,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玄麟卫的兵丁。
昔日的国舅府何等风光,可沈贵妃身死,成宣帝病逝,国舅府门可罗雀,若非首辅大人开恩,给这国舅府添了不少人气,还有谁愿意来这呢。
孟玹上门与沈国舅叙了旧,再出来时,沈国舅不知是急火攻心还是气坏了身子,竟是当场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孟玹摇头叹了声,他看着小包裹里裹着的十数瓶毒药,又摇摇头,“可惜啊,可惜。”
阿汝给他准备了这么多,结果到刚款待国舅到第三瓶,人就撑不住了。
这些药不会致死,阿汝特意交代过,别叫人死了,她的话他有好好听,可谁能想到这姓沈的这般不中用。
罢了,回去叫阿汝给他开些药治病吧,等身子好些了再上门拜访,左右他都有一生的时间去和沈国舅清算这前半辈子的烂账。
……
新帝登基,沈长寄一连忙了好些日子,转眼就要到除夕。
今年的除夕会格外热闹,首辅大人说先贵妃和先帝先后病逝,眼下正是要大办喜事冲一冲晦气的。
因着要大宴朝臣,除夕前的几日,沈长寄朝日初上便离府,披星戴月地归家,谢汝并无多少时间能见到他。
腊月二十八,沈长寄一如既往早早地出门了。谢汝醒时,身侧的床榻已经没了温度。
她裹着被子靠在床头,陷入沉思。
她总觉得,沈长寄好像在刻意躲着她,她能察觉到半夜的时候她被抱得很紧很紧,有的时候被他手臂勒得喘不过气,她醒时,男人睡得并不安稳,他好像总是很痛苦,即便抱着她,也不能安定。
一连观察了数日,她愈发肯定,沈长寄就是在躲着她。
为何躲她?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思来想去。
“平筝,你哥在府上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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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出门的沈长寄,这一日没有进宫,他孤身一人,去了华府。
华府的会客厅内,下人们都被遣散,就连华氏都被赶了出去。
华老夫人坐在上首位,沈长寄则是坐在客位上,镇定自若地饮着茶。
老夫人手里拿着那块沈长寄提供的玉石吊坠,她那双看遍世间的波澜不惊的眼中,慢慢浮现出一丝不可思议。
“若老身所料不错,沈大人这一块,与老身这一块,乃是同一个。”
她将两块玉石举高,透过光观瞧,一个晶莹剔透、光滑饱满,一个却暗淡无光、饱含杂质。
沈长寄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淡声道:“沈某曾听人说,巫医一族有一禁术,只要用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与之交换,便可换得已死之人一次重生的机会,可逆天改命,倒转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