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将孟玹的病交给华二,阿汝也可以轻松不少。

厅中鸦雀无声,华钰章盯着首辅大人打量的目光,胆战心惊。

“大人,不行就、就酸……咳,算了。”他害怕得走了音。

“不、不打扰您,我我走……”他战战兢兢地后退。

沈长寄从沉思中抽离,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朝他走去。

“大大大人!”

“走吧,带你去见她。”

“……”

谢汝正在跨院,为孟玹看诊。

“那副药服用过后可有何不适之处?”

“并无,用过之后睡眠也好了不少,多谢。”

“那就好,我看脉象,也比你刚来时好了不少,好好调理,假以时日,莫说是痊愈,就是长命百岁也指日可待。”

孟玹低声笑了起来,笑到最后,不免又咳嗽了几声。即便是咳着,他眼里也带着能温暖一切的笑意。

谢汝有的时候就觉得,孟公子就是从书中走出来的男子。

什么“温润如玉”、“翩翩公子”,什么“惊为天人”,用在他身上都正好。

不过比他的夫君还是差了一些的。

沈长寄带着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孟玹那能将冰雪融化的笑容。

“……”

心里更来气了。

他带着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去,孟玹未来得及收回去的笑容凝了一瞬,笑得更加放肆。

“夫君?二公子?”

怎么回事?沈长寄怎么把外人带了进来?

谢汝难得迷茫地看不透沈长寄想做什么。

根据这几日的观察,她推测孟公子确实是个不简单的人,他和沈长寄之间虽剑拔弩张,但似乎是盟友的关系,他们之间有个微妙的平衡,她以为孟玹是被软禁在府上的,可沈长寄却带着别人来这里,又是有什么深意吗?

孟玹的确是被关在这里没错,也的确不能轻易暴露身份,但在首辅大人眼中,还有比这些更重要的事。

她哪里想得到,沈长寄只是被醋意和嫉妒蒙蔽了双眼罢了。

华钰章说明了来意,谢汝很开心地将自己的诊断和方子拿了出来给他看,华钰章在征求了孟玹的同意后,也为他诊了脉。

孟玹不认得华钰章,问道:“这位是……”

谢汝介绍道:“这位是华二公子。”

她便并未细说,可孟玹听到“华”这个姓氏,脸色微变,低下了头,饮了一杯茶,沉默了不少。

华钰章看着册子上的记录,他的确从未听说、接触过这样的病患,兴致勃勃地与谢汝交流起来。

沈长寄虽心里仍然有万千的不愿意,可比起来让孟玹对着阿汝笑,如此这般顺眼了不少。

他悠然在孟玹对面落座,表情和缓。

许是那边聊得热火朝天,这边太过于冷清,孟玹有些不自在,他望了一眼不远处切磋技艺的二人,压低声音:

“沈大人,我从前可从未想过,您竟是这般情根深种。”

世人皆有软肋,原先他以为沈长寄无懈可击,他既钦佩又好奇。来了之后相处过才发现,沈大人亦是俗人一个,最终逃不出一个“情”字,倒是索然无味了许多。

“沈某本就是平凡人,所求也只不过一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