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寄将她头上的发饰尽数除下,起身放到了桌上。

“……夫君。”

他身后突然又传来一声小猫声一样的呼唤。

背脊微僵,驻足在远处,忘了动弹。

他怔愣的空挡,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他还未回头,背后撞上一具温热的身体,腰间缠上两条柔软的手臂。

沈长寄低头看,声音微哑,“怎么?”

“夫君,夫君,夫君……”

“嗯。怎么了?叫个没完。”

“没什么,突然觉得也不是那么难开口。”谢汝笑了笑,在他背上蹭了蹭,软软的声音道,“夫君,夫君……”

沈长寄的耐心和忍力实在有限。

“阿汝,抱歉。”

“嗯?”

为什么道歉?

下一瞬她有了答案。

她被人打横抱起,摔在了喜榻之上。

谢汝:?

他压在她身上,眸光彻底暗了下去,修长的手指抵在她唇上。

“原本想叫你先填饱肚子的,”男人声音喑哑,“现在……”

现在他改了主意。

折腾了一天,现在已然日落,正经的膳食没用上一餐,本不想叫她一直饿着,不曾想这小丫头自己瞎折腾。

红帐落下,红烛摇曳。软榻之上,身形交叠。

“记得你曾对我说,你自小熟读医书,比寻常的闺阁女儿懂得多些?”

谢汝忍着战栗,想尽力忽略男人带着温度的碰触,咬了咬牙,“是。”

男人轻声笑了起来,“不知夫人都懂些什么,让我来帮你实践一下。”

“嗯……呜……”

白皙如上好白色丝绸的肌肤,被绣工精心地雕刻上朵朵红梅。

许是绣工的技术不甚娴熟,也不知是急的还是别的什么,入了秋的夜里,竟有滚烫的汗一滴一滴落在名贵的丝绸上,水滴缀在红梅上,更平添一丝生动和暧昧。

虽开始得有些坎坷,但后来渐入佳境。

绣好花纹的丝绸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随风飘向远方,飘飘忽忽地落到一曲溪流之上,摇身一变,成了一艘小船。

那小船游到溪水中间,随风摇晃,随波飘摇。

每每她觉得自己要被水浪打得飞出去时,船底与溪水接触的地方又好似紧紧黏在一起似的,一股大力又将她拉了回来。

她觉得自己每一寸感官都在溪水的掌控下,他叫她往哪边走,她便会身不由己地往哪边走。

身体不再是她的,眼泪也不听她的命令。

“别哭了,阿汝,哭什么,嗯?”

溪水怎么说话了……

她难道不是在水上飘荡吗?

她缓缓睁开眼,一串热泪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没入发中。

原来她不是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