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意外’列在算计之中……我若劝你良善些,那便是在与虎谋皮……”

贺离之嘟囔了一句后及时闭了嘴,罢了,他不再与这个一不小心就变成千古罪臣的人继续这个问题。

他转而言道:“大人今日告假,可是料到了朝堂之上会掀起腥风血雨?”

沈长寄不解地扫了他一眼。

“玄麟卫说放人,敬义侯夫人便在家中等了整整一日,及至天明都未把人盼回来,等来的却是爱子的死讯,敬义侯如何能接受,今日大闹金殿,扬言让首辅大人以命抵命,您可倒好,在家中装病躲清闲。”

沈长寄睨着他,“本官病了是事实。”

“……别与我说是心疾发作。”

贺离之见他恬不知耻地点头,怒从心头起,“要点脸行不行?!你那心疾每月一发作,您老月月初七带着心疾风雨无阻地上朝,尚且能面不改色,今日已然初八了,你与我说病了?”

平瑢突然小声插话:“昨日谢姑娘住进了府中。”

贺离之:“……”

看着沈长寄这厮赞同的嘴脸,他一时不知该从哪句骂起。

他看了看男人的脸色和状态,转念一想,琢磨出了点不对劲的地方,他压低声音:“谢姑娘有何不同之处?”

沈长寄盯着手中的折子,神情莫名柔和了几分,“她靠近我,便不疼了。”

贺离之眼前一亮,沈长寄如此说,定然是真的!

“那大人可以使些手段将她永远困在身边,往后每月都可不再受这锥心之苦了。”

如此甚好,于国于他皆是美事一桩。

说者盘算得极好,听者却不悦地蹙眉,他冷声道:“我如何能对她用如此手段。”

“呵,您方才坑我时怎不见良心发现?”

沈长寄沉默了许久,他忆起昨夜笨拙地安慰,似乎弄巧成拙,轻声叹息了一声,“对旁人,阴谋诡计使得再多我亦坦坦荡荡,可她……我真的……真的无所适从。”

明明是他先使手段让谢汝心疼,可她真的心疼,真的哭了,他又不知如何是好。

情之一字,难比登天。

贺离之诊完脉,嘴里念叨着“大善、大善”,像个疯子一样癫狂大笑不停,最后被忍无可忍的首辅大人踹出了门。

沈长寄又看向桌上那本账册,细细思量着谢汝说的话,吩咐平瑢去调查郦京所有医馆中,哪家采购了九节菖。

二人在书房中又对着卷宗理了理案子的头绪,忽听有人敲门。

平瑢诧异地挑起眉,大人平日最不喜人打扰,他们做属下的对主子的脾气了如指掌,若有事也是会先来告诉他,而不是冒然地敲沈长寄的门。

平瑢看向沈长寄,见男人眉见无半分不耐,用堪称温和的语气道:“去开门。”

平瑢懂了,定是谢姑娘。

打开门,却不是谢汝,而是照顾谢汝的女侍卫,平筝。

平瑢见是他小妹,眉目缓和,侧身放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