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远一口气说完憋在心里的话。

但是这短短的几句话，斩断了沈经安来的路上想要说的所有话。

他的心像是被人攥住了一样，就快要窒息的感觉。

他无法反驳，也反驳不了什么。

整个走廊死一样的寂静，只剩下窗外大雨落下的声音，渲染着此时的气氛。

手术室的红灯也终于熄灭了。

几个医生摘下口罩从里面走出来。

其中为首的一名医生朝着温远的方向走了过去，说道，“温先生温太太请放心，手术很成功，温小姐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温晴双手做十字状，闭了闭眼睛，脸上是放松下来的神情。

温远朝他们微微鞠躬：“谢谢医生，辛苦你们了。”

紧接温纾宜被推了出来，女生平日里的灵动全无，紧闭着双眼，一头黑色的长发映衬着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眉眼安静而苍白。

她戴着氧气面罩，整个人就像没有了声息一样的躺在那里。

沈经安还是头一次见到她这般模样，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动也动不了。

他紧握着的手机里，还躺着那条她发的信息。

——“沈经安，我们分手吧。”

男人的眼角处落下一滴泪，滴在了他右手的血迹斑斑的纱布里。

很快消失不见，谁也没看到。

温远从他身旁走过，留下一句话：

“我会带她回法国，你不要来找她。”

／

温纾宜转入普通病房的第三天，还没醒过来。

沈经安就一直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几乎没合过眼。

他想再见她一面。

男人右手上的绷带也没有重新换药，血迹凝固成了暗色。

第四天的时候，沈老太爷给他打了个电话。

“你奶奶现在在做手术，你给我马上滚回来。”

但是沈经安没有想到，就在他离开的那一刻，温纾宜醒了。

他原本打算去看完他奶奶就赶回来。

沈老太太在的那家医院跟元城人民医院的方向刚好相反，一东一西，距离很远。

他到的时候，手术室的红灯还在亮着，沈老太爷拄着拐杖站在外面。

沈经安瞬间一顿，脚步就这样停住了。

裤兜里的手机传来震动，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余生。

“老大你在哪啊，怎么没在医院看到你，小嫂子要被送走了。”

“温先生带了很多保镖来，我们近不了身，直升飞机几分钟前就到了医院的天台。”

沈经安握住手里的手指很用力，骨节泛着白，沙哑着的嗓音里带着哀求的语气，“你能帮我拖一下时间吗……”

然而他话刚落的下一秒，面前手术室的大门被打开。

穿着手术服的医生的声音跟电话那边余生的声音在此刻重叠了在一起，充满着无奈与残忍，一字一句地传进他的耳中：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老大对不起，直升飞机刚才已经起飞了……”

医院的走廊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刺鼻而难闻，还透着一股寒意，一下子钻进了沈经安的身体里。

他的手机掉落在地上，脚步站不稳地往后退，直到抵在了墙边。

然后他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后背靠着墙，整个人缓缓地往下滑落，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