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回营!”
萧林牙喝道。
父子二人果决地掉转马头。
“辽人怂了!”
“杀光他们!”
挑事者的暴戾之音,比箭镞还尖锐刺耳。
简单的族类之分,总是更易煽动起雄性动物的进攻本能。
已经锄头铁锹与棍棒在手的农夫们,连公牛刨蹄儿的前戏都省了,直接哇呀呀喊着,往前方的毡帐群落冲去。
大宋帝国最底层的苍生,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艰辛,他们遇到蝗灾水灾风灾旱灾的绝望,他们无法对抗自家朝廷与士大夫们的怒火,所有那些彼时彼刻积累的仇恨,都可以在此时此刻,通过最原始的杀戮,借助想象中以多欺少的愿景,发泄到一群并不带有军事与政治色彩的异族商贾身上。
这是无数盛世下的凄惨蝼蚁,选择成为乌合之众的一条捷径。
萧林牙与邵清,驰回十余步,到了不会被乌朵误伤的距离,萧林牙手下训练有素的亲卒,立即纷纷甩动绳子,连发石块。
在契丹军士之间,完颜阿骨打等几个女真人,装石与弹石的节奏甚至更迅捷一些。
很快,前方次第响起惨叫声,冲在头几排的乡民,毫无悬念地被石块击中倒下。
毕竟不是军人,或趴或仰的人体,和跌落的火把一道,令田舍汉们的队伍,遭遇了第一轮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