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话多,但说的尽是自己深度钻研过的事,比如小程子注释诗经都说了些啥,比如鱼丸怎样才能做得嫩如琼脂。
若要对懵懂之事瞎编吹牛,他端木公子是绝对不屑的。
端木严于是赧然地一咧嘴:“小弟,家在广南西路的西面,倒是四季如春,南面的几个州县,犹其隔海而望的昌化军那边,气候如何,小弟实在不知。”
邵清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公子为在下,指教指教棋艺吧。”
二人对战了一阵,端木严即由衷赞道:“赵兄过于自谦了,兄的棋艺不俗呐。弈棋之道有四,曰品,曰势,曰行,曰局。品者,见优劣。势者,见强弱。行者,见奇正。局者,见胜负。赵兄弈棋,落子不谋急胜险局,品势皆为上乘。”
邵清眸光一凛。
非因被这么直接地拍了马屁,而是对端木严拍马屁时论证的思路,起了几分伯牙遇子期的共鸣。
这少年,笑不嘻嘻、啰里啰唆的外表下,颇有些气定神闲的心性。
弈棋正至酣处,对面舱房木门一响,姚欢走了出来。
端木严捏着棋子站起身,道声“赵娘子早”忙忙地拱手行礼,却不妨指尖一滑,棋子咕噜噜滚到了姚欢的裙边。
端木严已做了弯腰去捡之势,顿时又意识到不妥,想直回身子,奈何没平衡好,摇晃着就有跌倒之相,往姚欢的双腿撞去。
姚欢刹那间往后一躲,再瞧这小公子面朝下摔得狼狈,姚欢又如上辈子在马路上见人摔跤一般,一时忘了此世女子的忌讳,便要去扶他。
邵清倏地上前,将趴着的端木严半扶半拖地弄回自己这一面的舱房,抬头向姚欢道:“今日晴朗,看着风也不大,你去外头透透气吧。”
言罢从身后木架处摘下裘袄,去给姚欢肩头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