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能听见心跳的胸前抬起头,视线落在那张神色平静的精致面庞上,如一个行动不便的垂暮老人般,磕磕绊绊地往上。
倒映出青年面容的眼瞳像陷在了什么深渊沼泽里,又清醒极了。
“这里一定也从不作数。”
他说,唇角仍弯着,亮着光的眸子仿佛在讨要什么奖赏,“我说得对吧?”
既然长初心脏不好,受到刺激就会病发,那么理所当然平常会更注意平稳自己的情绪,心跳与表情可能都是被控制出来的,所以对待那一出出表演、一样样礼物,不一定真的就全无动于衷。
也就是说……
“长初若是对我有过好感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虽然是用着“可能”这样的字眼,可那年轻的眉眼却已经染上了几分喜色,仿佛已经笃定这是事实一样。
或者说,他只接受这是事实。
晏长初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他只是静静的,如黄昏般安宁。
奏乐声停了,殿外的臣子也都离开了,上滁宫里一片静谧。
“真好啊。”尹却明说,语调像是在感叹。
“你还是在我身边。”
在大环朝最后的时节里,史官落下了笔:君王无道,奸宦专权,民不聊生,终亡国。
然而在这一页上,其中却仍留有一大片空白,正是应当对那位晏公子的记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