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吧？”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温热的气息喷在谭木的耳边和脸颊，有点痒。

他扭过头，近距离地与卡尔文对视，几乎鼻尖相抵，呈现出一种亲昵的姿态。那双金色的眼眸，此时由于背光，瞳孔恢复了圆形，不再显

得冷冰冰。

“嗯。”谭木跟他对视了下，就挪开了目光。看他自己能站稳后，卡尔文也迅速收回了抱着他腰部的手臂。

“我没事。”谭木弯下腰，又撸了一下窜到他身前的戴米安。

“快坐下，让我看看。”乔安端着碗刚一转过身，发现谭木脸色苍白地差点摔倒，幸亏卡尔文动作迅速地扶住他，不然又得受伤。

这病号实在太让人操心了。他再次把碗放下，扶着谭木的手臂让他在床上坐好。

“我没事，站得猛了点而已。”谭木不太习惯跟人近距离接触，抽回了胳膊。

“不行，我先检查一下。”乔安强硬地说着，双手在谭木头部换着地方按了按，然后从口袋掏出了一个微型手电，另一只手翻起他的眼皮，用手电照着瞳孔看了半天，才放开。然后又向上伸出一只手指在谭木眼前晃来晃去，让他盯着看。

“暂时没事，不过还有点脑震荡，你要静养懂么？！静养！动作不能太剧烈，而且你现在有点低血糖，赶紧把汤喝掉。”温柔的乔安医生也有严厉的一面，说话都带上了感叹号。

谭木心里暗想：就起个身哪里剧烈了……真说剧烈，你得看我搓澡的时候，那才叫剧烈……

不过还是不要跟医生争辩了，平时温柔的人发起脾气来最麻烦了。谭木安静地接过乔安递来的汤碗，热气扑面，但没什么香味。里面是绿豆和大米和……水？

豆是豆，米是米，水是水。

一看就没熟啊--#

谭木用微妙的小眼神表示了下嫌弃。

……结果被乔安看出来了，然后医生严厉地说道，“病人还挑食？”一根眉毛也威胁性地挑了起来，因为气呼呼的，所以从谭木的角度可以看到医生的鼻翼在翕动。

谭木乖乖低头，喝了一口——呸，好咸。

他偷偷抬起眼，看乔安正叉着腰盯着自己，只好强忍着，把含在嘴里的咸盐水咽了下去。等他终于吸溜吸溜地把上层的咸盐水喝掉，感觉体内溶液浓度都大幅度提升了。然后他擦了擦嘴，“吃完了。”

“吃干净。”乔安眼神示意碗底的米和豆子。

谭木轻轻摇了下碗，碗底的大米和绿豆唰啦地跟着摇晃，发出响声。

好硬啊，听声

音就感觉咬不动。

“……分你一半？”谭木把碗举到乔安眼前，再次晃了下碗。

唰啦啦。

乔安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他接过碗，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一颗绿豆，然后用力——指甲都泛白了，他的脸泛红了。

然后他拿着碗扭头冲出了房间。

三秒钟后，厨房里传来一阵叮叮当当。

留下谭木和戴米安，还有卡尔文面面相觑。

“我去倒杯水。”谭木站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空杯。

一只大手轻轻地覆在他的手背，蜜色健康的肤色反衬出他的手近乎透明的苍白。那只能够把谭木的手整个包覆起来的大手，把杯子从他手中取走，然后跨了两步，低头出了房间。

感觉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的大腿，谭木低头，是戴米安，正用毛茸茸的脑袋，想把他拱回床上去。

唔。

这里的人们真好。

谭木坐回了床上，等了一会儿，卡尔文还没回来。

戴米安又蹲在旁边，圆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