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郁节骨分明的指尖留在泥塑上不停摩挲,动作轻轻淡淡,生怕再弄碎,他垂眸不言不语,似在思忖有何法子能将其拼起来。
赵蓉见不到他这副模样,以前瞧着还好好的,如今竟然成了疯子似的,“已经拼不起来了,哥哥你这是何苦?我都说了我请人再做一对送给哥哥。”
“滚出去!”赵郁冷声厉斥,紧紧捏着赵蓉的手臂,哪怕是亲妹妹他都毫不留情,“谁让你碰我的东西?若不是你,它们何至于碎?”嗜血的眸子盯着她,眼里透着狠意,若不是顾念最后丝亲情,只怕他的手不是捏住她手臂,而是朝着她的脸去了。
赵郁又道了句:“若不是你,它们何至于碎?”这话不知是朝着赵蓉去,还是朝着自己去的。
赵蓉害怕的缩了缩肩膀,这已经不像是她认识的哥哥,她抖着声音大吼,“你太可怕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看看你自己哪里还有从前半分,如果我是芙姐姐,我也不会选择留在你身边!”她挣脱了赵郁,夺门而出。
赵郁良久不曾言语,最后只在喉咙里冒出莫名的一声:“呵~”
苟寻站在外头,挪动了下双腿,又缩了回去,胸腔犹如有擂鼓拼命敲打,只要想到等会儿要见赵郁,他后背便冒出层层细汗,他的里衣全部浸湿,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极为不舒服。
最终苟寻还是站了出来,迈着似灌了铅的双腿,一步步挪到赵郁面前,噗通一声跪下,“求爷处置。”
赵郁睨了眼苟寻,他没料到他会进来请罪,心里有股不好的感觉,他语气裹着寒气,“说。”
苟寻登时察觉到那道仿若凝成刀剑的眼神,他咬着牙扛着,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不敢抬头与其直视,“姨娘曾来过风和院,恰逢时辰已晚,我便将姨娘请到主子的房间,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姨娘便匆匆而去,谁都不知道房间内发生了何事。”
“为何不早说?”
赵郁坐在地上捡着泥塑,没有意料中的暴怒与失控,反而是诡异的平静。
可苟寻却感觉下刻就要山雨俱来压倒性的冲击,他低头被压得喘不过气。苟寻将这段时间以来,赵郁所行所为全看在眼里,正是知道赵郁动了心,他才愈发不敢跟他说实情。现在他选择主动交代,是因为觉得或许那晚发生的事,才是芙姨娘不见的关键,若说出来指不定能找到姨娘。
赵郁何其聪明,听到苟寻将娇芙领入过他房间,第一时间就想到那副画,她怕是瞧见那副画。
他看着手中泥塑娃娃,不由得勾起凉薄的唇,那弯唇的弧度掺杂着苦味,似笑又似哭。
“出去吧,自己去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