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带伞吗?”她问。
赵知砚慢慢拿下烟来。
有些记忆横空闯入脑海,他记起高中毕业的那个夏天。这座城市多雨雪,每年六月总是滂沛的雨季,他们高考前离校是6月2号,那天天色阴沉得吓人,雷电之后,暴雨如瀑布一般浇下来。
他站在教学楼的屋檐底下,耳边是混乱的雷雨声。校门外鸣笛乱作一团,多是父母开车来接高三生回家,他没人来接,甚至连把伞都没有。
他站在那儿一直等雨停,站了很久。以为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却没想到还有一个人,在他见雨小些、打算顶着外套跑回家时,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出现在她身边,“嘭”地一声,轻轻开了伞。
“你没带伞吗?”那时的她也是这样问。
他回答说不是没带,是没有伞。她“哦”一声,想了想:“那我送你走一段吧。”
她语气是理所当然的,没给他留拒绝的余地,大概也没想过他是不是会拒绝。他也就只好点头道谢,跟她并排走进雨里,雨点打在伞布上,密密洋洋如同心跳,她比他矮一截,胳膊举不高,于是他低了一路的头。
他跟她没什么能聊的,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就聊起陈炀。他问她怎么没跟陈炀一起走,她笑了笑,说他家里有事,提前回去了。又有些困惑地问他没看见吗?下午第三节 课上一半,陈炀就请假走了呀。
他怎么会没看见呢,他当然知道。不然也不会留在学校看那么久的雨,只为等她这一把伞。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见她笑,他也笑了。后来她送他过平江大桥,下雨天里,整座城市都绕着雾气,过了江,雨小些了,他跟她说不用再送,再过几天要考试了,快回家复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