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院长奶奶带着警察闯进了那个男人的家中,将身上衣物所剩无几的小女孩给救下来了。
年幼的孩子在某些问题上总是懵懂无知的,没有人教过她。所以那个小女孩甚至都不甚明白为何她素来平稳冷静的院长奶奶会一把抱住她,抱着她那般自责又庆幸地痛哭。
又为何,会给她买小裙子的养父被警察叔叔压着带走了,离开时瞥来的目光那般狰狞可怖。
她不懂,但仍旧顺从地跟着院长奶奶回去了。
此后,再也没有人想要收养她了。
院长奶奶一向视她如己出,丝毫不嫌弃她,辛辛苦苦地供她读书,总会自己省吃俭用,却时常给女孩买些零食和衣物,将女孩当做了自己的亲孙女一般疼爱。
如今,又有一个人来说,想要收养自己了。
风子卿靠着门,埋着头,就那样沉默地坐着,任由不明不清的感情涌上来,鼻腔中酸痛难忍。她分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情绪,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是怎样想的。
只不过,此刻中,在这样一个狭小封闭的环境里,那些压抑了太久的东西都猛然爆发出来了。
让她眸前模糊迷蒙,湿润滚烫的液体染湿了她怀中的新衣。
死死咬着唇,但喉咙中的呜咽声却怎样都咽不下去。
厨房中,风一诺关了煤气,撑着台面静静垂眸听着那从厕所中传来的细细的隐约的哭声,眉眼间有些冷意。
她垂眸站了会儿,随后便从口袋中取出一盒烟来,拿了一根,点燃,熟练地放入唇中。
唇瓣微张,烟雾被轻轻吐出,缱绻弥漫,很快飘散。
她很耐心地等着,一直到她的第二根烟被抽完了,那孩子才慢慢走了出来。
头发上还湿着。
风一诺一眼看去,目光在她那双红通通的眼眶上顿了下,随后又移至了潮湿的还滴着水的头发上去了。
此时已经快到夏天了,她给这孩子准备了一件薄衬衫,现在也被打湿了。
风一诺无奈扶额,可对上了这孩子湿漉不安的眸子,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只得抿唇,拎着这只小笨鹅去了浴室,给她翻出了吹风机来,垂着眸子为她吹发。
手下的孩子全程僵硬着身子。
风一诺从墙上的镜子中看见了这孩子的模样,连着那双瞳孔,此时都空空呆呆的,僵硬地让她吹着自己的头发。
风子卿闻见了这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头发上的指尖很是轻柔地为她抚着发丝,一点点耐心地给她吹着头发。
她小心地抬眸,做贼一般从着镜子中看见了身后正垂眸看着她头发的女人,只觉得脸颊上发烫。
许是方才眼泪的热度还未散。
陡然的,女人抬眸看向了镜子。
风子卿瞬间垂了眸子,就像是做坏事被抓住了一般,只觉得身上都发烫,紧张得眼睛发空,垂下的指尖不自觉地捏了捏自己的衣角。